梦境的变迁很快,一会儿,中年妇人又好像自己已成了一个豪富的贵太太,并在一家最新式的女装成衣店中,了一袭十七八岁闰女穿的金陵城最时式衣裙。因而着这老大,陪她同金陵城中最贵的倌和戏园包房,当时便有一百多个男女佣人,同声称她“太太”,问她今天想坐何式的车还是大轿。
楼上也由板划分为前后两间。此际真是一个绝妙的机会,那先前住在狗耳巷二四十七号中的全班人,一个不少,完全在着。踏上楼梯,那板后面的一间中,有两个铺位,屋中人都还卧未起。大哥和脚金宝,以及那英雄式的酒糟鼻阿四,这三位死猪般的睡在一张铺上。另有一张较大的床,床上睡得也是三个,却是中年妇人,和一个魁伟的中年汉,大概就是那所谓老大,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妇。一屋之中,鼾声起落不绝,听着使人害怕,料想这时候,外面小小开上一仗,还不至于打扰他们的甜睡。
尤其中年妇人,正自着很满意的丽之梦,梦见他们的老大,着那小财神,写信回家,要五万两现银取赎。兑票还不行,定要现银,还得依海规银两的算法,全数折兑成钞票,一次足。对方真漂亮,非但不折不扣,说是愿一百万,于是她的牙齿中,也有了笑意。这是他们预备要在今日实行的大问题,慈祥的梦之神,恐怕疯人院中增加主顾,故而使她先在惝恍迷离的境界中,先行尝尝满的滋味。
这门牌二百六十八号的小麻油坊,是个一开间的店面屋,破旧的小柜台前,有一位先生,在那里打盹,两名小伙计,却在里面,很忙的,不知工作些什么。另有一匹驴,绕着一个石磨,正自举行无终的距离赛跑,大约慈悲的主人,因它上瘦得可怜,所以使它运动运动。一时这安静而又狭窄的小天地中,忽然蜂涌般地闯许多恶狠狠的人来。
也有这东西?还没启齿,同时,中年的已笑说:“兄弟现在步兵衙门中服务,这小玩意儿,不是不能少的吗?”
中年的抢在最先,忙不迭向他们摇手,阻止:“不许闹……不你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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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上拜访周公的那人,瞌睡虫儿,早已吓得打回衙。两名小伙计,惊得直,见中人手都有火,以为盗来了,他们这件可怜的屋中,别无值钱之,唯有那匹驴,乃是老板唯一的资产。他们吓慌了手脚,急的只顾解放驴的束缚,驴莫名其妙,于是也惊得嘶声嗥,一时扰成一片。
制使和捕,方觉释然。
小伙见说,立时宣告戒严。一面这中年的,便吩咐人模样的那人,守在楼,不许这些人走动或自相惊扰,一面回向那些巡警们打个招呼,自己已找到楼梯,轻轻地掩上楼去。第二个便是华服青年,余人也都轻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