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君叔家门口,亮着一盏灯,旧得破了皮的花电线从内屋牵出来,随意地搭在墙上,灯泡左右晃动,越走近,白晃晃的,刺眼。
正堂屋内传来哭声,抽抽搭搭的,声音不大,大约是君叔的亲人。有几个老人和妇女围在一起小声嘀咕着,脸上有一丝恐惧之色。
“君叔今年五十七岁,无子嗣后代,昨日被人发现死于山间一处山矿下,矿并不高,但下面都是建房子用的基石,应该是磕到了石头,头部失血过多死亡。”
季之白三人走到君叔家门口的时候,炜遇正在将了解到的情况向赤崎警官汇报。易君老年光景凄凉,两间矮房还是祖上留下来的,修修补补,他风餐露宿,没有后代,连个哭灵的人都没有。
同家族的老人出面帮忙料理后事,君叔死于户外,遗体不能进正堂屋,只是家族年长者不忍见他凄凉至此,那地矿是易氏家族的地,勉强找了个“建房用的宅基地也是家”的理由,又亲自去祠堂请了菩萨,君叔才得以进了正堂屋,明天一早出殡。
“哭的人是谁?”赤崎警官皱着眉问。
“好像是君叔的相好,但是两人没有结婚。”炜遇也是从旁边人的议论中听到的。
“人是她发现的吗?”
“不是,是组上其他人。”
赤崎警官来到灵柩前,围观人群自动后退让出空间。
易初颜站在易娅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说:“走吧,这有什么可看的。”
季之白在灯下看了一眼易初颜,她脸色苍白,他想到她才刚刚经历过这样的不幸。
“来都来了,就看一下,君叔的死竟然不是意外,你不好奇吗?”易娅不仅不走,还往前挤了挤,其实也没多少人,但这会儿都挤在了一起。
炜遇掀开了白布。
尽管很多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有人发出了尖叫,季之白明显感觉到易初颜往身后退了退。
炜遇表现出了警校学生专业的冷静态度,他吩咐人把门外的灯往堂屋里照,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相机,开了闪光灯,先拍了一组照片。赤崎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抓起了君叔的手。
君叔的手腕被举了起来,是垂着的。
“手腕骨折了,应该是摔断的,从手臂周围来看,看不出有与人搏斗的痕迹。”炜遇轻声说。
赤崎警官把死者的手掌翻到另一边,只见食指处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君叔被抬回来的时候,没人发现吗?”他问。
“说是当时只急于把尸体用白布遮盖弄回来安葬,因为头部失血过多,没人注意到。”
白骨刺眼,食指上的肉像是被人用什么利器生生剔下来的。
“炜遇,看看这用的是什么利器?”赤崎警官心里琢磨着肯定是刀片无疑,翻开死者的另一只手,并无异样。
肯定不是意外,左手是完整的。这只右手于君叔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或者说,君叔右手的食指,于这个谋杀者,有什么意义?
赤崎警官的脸比夜色还要黑冷,又叫了几个易氏家族的人问了些话。
据他们说,易君生前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连跟人争吵脸红的事都没发生过,不太可能与人结仇,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大钱,生前无积蓄,房子老得摇摇欲坠。
“他平时总去地里干活吗?”赤崎警官问。
“也不常去。君叔的腿脚不太好,是有一年被那个女人叫去盖房子时摔伤的,落了后遗症。”易家家族的人答道。
赤崎警官眉头皱了皱,灵柩旁有一个女人在低着头抽泣,头发枯蓬,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说的应该就是她了。
其他也问不出什么信息,所有人都确认君叔最近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节,别说近期了,这一辈子都是个话不多的人,若不是手指处有异样,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死另有其因。甚至,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要求在盖棺前再看一眼君叔,他的食指被剔骨将是一个永远的秘密,无人知晓。
赤崎警官让炜遇把女人叫过来问话,旁边的人告诉他,女人是哑巴,不会说话,昨天听到君叔过世的消息,一路哭着从十五组跑过来,还没进门,人已先晕了一圈。
“这样啊。”
女人几乎是把脸埋在草席上,发出呜咽声,她的身份本来就被指点。
易氏家族有长者过来说:“警官,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可明日出殡吉时不能改啊。”
突然来的意外,虽然报了警,但几位年长者主张明日一切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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