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呢?许为什么不怕这些麻烦呢?”孟夫发一连串的质问,气势如虹。
孟夫越说越激动,不及陈相说完,再度开示:“后稷教民稼穑,使民掌握植五谷的技艺,百姓从此衣无虞。然而,衣无虞、居有所并不等于受到教化。人无教化,与禽兽何异?圣人为此忧心,使契为司徒,教民以人之,使父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幼有序、朋友有信。尧帝说:‘劳他们,安抚他们,纠正他们,辅助他们,庇护他们,使他们得自在,使他们有德行。’圣人为民劳到这个程度,能有空闲耕吗?”
话至此,众人才算明白,孟夫说来去,目的是在数落陈相兄弟欺师叛门、大逆不之罪,顺便歌颂尧、舜二圣帝,张扬儒门鼻祖孔的德。
孟夫却是未完,狠话还在后面。
“这就是了,”孟夫侃侃而谈,“既然不能同时既事百工又事耕,难就能同时既治理天又耕作田园吗?官员有官员所务,百姓有百姓所务。方今之世,一人之用需要百工之务,如果每一件东西都要自制自用,那就是让天人疲于奔命!所以说,方今之世,重在协作。协作须分工,分工有不同,有人要劳心,有人要劳力。劳心之人要治理劳力之人,劳力之人要接受劳心之人的治理。接受治理的人要供养治理的人,治理的人则自然而然地接受供养,这是天共识。譬如说,在尧帝时代,天阻,洪横,泛滥成灾,草木茂盛,五谷不丰,禽兽人,民不聊生。尧帝忧心忡忡,推举舜来治理。舜令益用烈火焚烧山泽林木,驱走禽兽,令禹疏通九条河,使济、漯东海,使汝、汉、淮、泗汇江,从而使中国之地丰衣足。当其时,禹在外奔波八年,三过家门而不,即使想耕田,他能耕吗?”
在孟夫大的气场面前,原本木讷的陈相越急越不会辩,勾不再吱声。
陈相勾,不敢吱声。
“轲只听说华夏教化蛮夷,未曾听说蛮夷教化华夏。”孟夫提声音,语气改为训示,“陈良本为楚人,北上宋地,习华夏之学,得周公、仲尼之,研之,即使北方学者,也少有超越他的。而你呢,与你兄弟师从于他几十年,师一死就背叛师门,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当年孔谢世,众弟守孝三年,方才收拾行,向贡揖别时,众弟无不相对悲哭。众弟走后,贡返回孔墓地,又为先师守孝三年,方才离开。后来,夏、张、游等认为曾有孔之德,以尊敬孔之礼来尊敬他,曾婉拒。可你们呢?听信一个饶南蛮来诽谤先王的圣贤之,背叛师门,从他学艺,与曾是天壤之别啊!轲只听说幽谷之鸟往山之上的树飞,未曾听说它们由山树飞往幽谷。《鲁颂》说:‘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连周公都要惩罚的南国楚蛮,你们兄弟竟然认可他的学问,改拜他为师,这难不荒唐吗?”
“百工诸事太杂了,人不可能既耕作又百工。”
陈相是个实在人,千里追贤,一腔诚,未曾料到换来的竟是这般苛责,沉默良久,轻声辩解,声音几乎听不到:“从许之,则市场买卖无二价,童叟可无欺。布帛定价依据短,丝麻定价依据轻重,五谷定价依据多寡,鞋定价依据大小,这些才是真正公平合理呢!”
“不……不能……”陈相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场上目光纷纷转向苏秦。
孟夫将一连串的大帽砸在陈相上不说,这又搬尧、舜二位圣帝,把在场的几人砸了。尤其是陈相,本为求请夫而来,不想却动了夫的肝火,引一连串的雷霆之问,整个蒙了。
“唉,”孟夫叹一声,“看来你是真正执迷啊!品之间,质地不同,价格自也不同,或差一倍五倍,或差十倍百倍,或差千倍万倍。你把它们等同起来,难是想搅天吗?譬如鞋,若是只大小论价,怎么换呢?有谁还会用心时去鞋呢?若从许之,你们只能引领大家走向虚伪,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
孟夫显然仍未尽兴,二目锁定陈相,正乘胜追击,苏秦咳一声。
孟夫却是没完,目光从陈相上移开,伸向远方,声音近乎颤抖:“尧帝所忧的是得不到舜,舜帝所忧的是得不到禹和皋陶,农夫所忧的,则是不好百亩稼穑。给人钱财叫惠,教人行善叫忠,为天贤才叫仁。所以,将天送人,易;为天觅才,难。孔说:‘尧之为君,伟大啊!只有天是最大的,只有尧能效法天。尧恩之浩,百姓难以言表。舜也是个了不起的君哪!巍巍乎拥有天,却从未想过占有它!’尧、舜治理天,难不需要用心吗?他们能把心思用在耕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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