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刚刚还是好端端的,哪能说发疯就发疯了呢?还嫌这个家里不够吗?”
随着屈平屋的那团白云飘向西北,由荆门、郊郢等邑引发并弥散开去的瘟病奇迹般地消失了。已经罹瘟并被白云隔离开来的屈遥及几个巫女也都痊愈。
当然,最先痊愈的是病得最重的屈平。
将近午时,在囡囡为追不上飘在天上的那块白云而哭得稀里哗啦时,屈平醒了。
屈平睁开,看到了全赤的自己与同样赤的白云。
白云伏在他的上,全松,但依旧抱着他。
“云妹?”屈平盯住她,惊呆了。
白云的脸上有不少黑斑。
屈平伸手抹去,斑没了,再一看,是沾上的黑。
屈平刚刚吁一气,猛见自己胳膊、手臂上满是一条一条的黑汗,再看上与上,到都是,斑斑,条条行行。
天哪,他自己竟然成个黑人了。
屈平乍然明白,是自己上的瘟毒排来,化作汗,沾在白云上了。
一定是白云用她的功力帮他排来的。
白云这是累了。
一从屈平心涌起。屈平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榻上,轻轻盖上薄被,见屋中放着一盆清,将自己匆匆洗过,穿上一净衣服,到室外缸里舀盆来,帮白云全上洗一遍,为她穿上巫衣,这才觉得饿了,遂掩上房门,去寻吃的。
屈平刚刚走到灶房门,柴扉面传来孩的伤悲哭声。
是囡囡的声音。
屈平急走去,望到老伯带着囡囡正从远走过来。囡囡仍在伤心悲哭,小肩膀一一的。
屈平松一气,缓缓迎上去。
看到屈平,囡囡飞跑过来,上气不接气,哽咽:“阿……阿叔,快……快追我阿,她……她飞走了!”指向西北天空。
屈平怔了,抱起她,顺着她的手看向西北方的天空。
天是兰的,没有一丝儿云。
“快呀,阿叔!”囡囡急了。
老伯走过来,怔了:“屈大人,你的病好了?”
“好了!”屈平笑笑,抱起囡囡走回柴扉。
“阿叔——”囡囡挣扎,闹着要来。
“这孩疯了!”老伯笑,“方才天上有块白云,朝咱屋雨,我正觉得奇怪,囡囡说是她阿在天上哭哩,你说这孩……”
屈平心里一抖,打个惊战。他听说,六岁之前的孩天真纯净,可以通灵,而囡囡不到六岁,今朝应验了。
屈平放囡囡,飞也似的奔向柴扉,跑向他的房间,推开房门。
白云依旧躺在榻上,静静的,脸上安祥,小微微张着。
屈平拿手挡一她的鼻孔,仍有气息。
屈平吁一气,正自思索,目光瞥到几案上。
几案上面,几块竹简整齐地排在一起。
屈平走过去,拿过竹简。
屈平的直了,屈平的手僵了,屈平的心抖了。
短笺上是几行绢秀的字:“平哥,白云这就飞了,飞到很远的地方。百日之,请阿哥带妹到巫咸山,把妹给巫咸庙中的鹖冠人,我的外公,请外公将我供奉给我的神。你的妹,白云。”
猛地,屈平反应过来,扔掉几片短笺,扑到榻上,一把抱起白云:“云?云?你醒醒!你快醒醒!”
白云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缕悠悠气从她的鼻孔里。屈平以手指挡她鼻息,方才觉这气息极其缓慢,一息几乎等同于他的三息。
屈平伸向她的手腕,搭脉。
脉膊仍在,但已弱到他几乎摸不到。
屈平震惊了。
屈平的耳边响起囡囡声音:“阿……阿叔,快……快追我阿,她……她飞走了!”
接着是老伯的声音:“方才天上有块白云,朝咱屋雨,我正觉得奇怪,囡囡说是她阿在天上哭哩,你说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