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辰光当已开。王上已去军营,要为三军壮行!”
屈平顾不得许多,别过王叔,回到车上,吩咐屈遥加鞭驰往北门。
这日是开日,战旗已祭。屈平一路走去,郢都街上,妻别夫,父别,男女相拥,老少垂泪,一幕幕的悲壮。
辎车驰近营地时,第一批开的驷战车正在驰中军行辕大门,跟后的是第二辆,第三辆。
军营外面,是一条宽阔的驰,可并排驱驰六辆战车,三供,三供。遇到战事,三军无论是开还是凯旋归门,六条驰就会同向使用,任何人不得逆行。
这条驰直接连通郢都通往南北的衢。
屈遥的车从衢上驰过来,正要拐向这条驰,远远望见无数量战车从不远的军营里迎面驰来,烟尘。
屈遥正要将辎车让到路边,屈平低叫:“迎上去,挡在中!”
屈遥震惊。
迎上去就是逆行,就是阻挡三军。阻挡三军者,是杀重罪。
屈遥再看屈平,见他目光沉定,遂扬鞭,拐上驰,迎向而来的征战车。
战车驰近。
屈遥停在中,占据了正中位置。
当的两辆战车停。旁边的四辆,不知发生何事,也都停。
在屈遥协助,屈平缓缓车,抱着白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辎车前面,直直地站在路中。
后十步,是他的辎车。
屈平清楚地看到,站在第一辆战车上的是左军主将兼三军前锋,逢侯芈丑。
屈平晓得,他是王叔的人。
见是屈平,怀中抱的是白云,逢侯扬手指过来,朗声质问:“屈大人,你为何挡在中?”
屈平静静地立在中,没有应他。大病初愈的消瘦在六列并排驰来的数以百计的战车军阵面前,渺小得如同那阻挡王辇的螳螂。
若是其他人,逢侯会毫不留地驱车辗过去。
然而,挡在他面前的是屈平,抱在屈平怀中的是白云。屈平是主将屈丐的亲侄,怀王最重的臣,白云则是王叔的嫡亲女儿。
逢侯不敢怠慢,急切禀报仍在军营之的屈丐并怀王。
不一会儿,驰上的战车纷纷让向两侧,正中空一条车。一辆王辇由空驰来,驾车的参将传怀王旨,将屈平搀上王辇,驰回军营。
屈遥的辎车跟在后面。
王辇过后,逢侯向前一指,战车再次驱动。分开在两侧的六列战车随即弥合,汇作壮观的战阵纵队,驰向衢,驰向前线丹。
中军大帐里,怀王端坐主位,屈丐、昭睢、景鲤三人侍坐。
屈平抱着白云走来,虚弱的躯一晃一晃的,见就要摔倒。
“屈平!”怀王纵起来,几步跨到屈平跟前,扶住他。
“臣与白云叩见王上!”屈平跪地作礼,被怀王拉住,扶他走到预留的客位上。
“祭司她……”怀王盯住白云。
白云面苍白,如死人一般无二,只有是的,是的,鼻孔是有气的。
“祭司是来恳请王上的!”屈平奏。
“恳请何事?”怀王问。
“不可伐秦!”
怀王闭目。
“屈平,祭司,”良久,怀王睁,看向他与白云,语气沉重,“你们的恳请寡人听到了。非寡人执意伐秦,是秦人实在可恶,不得不伐!”
“敢问王上为何要伐秦?”屈平盯住怀王。
“这……”怀王苦笑一,继而想到屈平病了,不晓得近期发生之事,看向昭睢。
昭睢遂将张仪如何与楚王签约,陈轸如何朝堂辩论,他如何随张仪秦接收商於,张仪如何诈伤,又如何躲他,楚使宋遗如何被烹于齐,张仪如何见他,如何烧掉契约,如何将六百里商於谷地改作他的六里封地等等诸事,扼要述及一遍。
怀王听得火气再起,正要发作,屈平淡淡接:“所有这些,臣已晓得了。”看向怀王,看向屈丐与昭睢几人,“臣敢问王上,此番伐秦,是为战胜秦人,讨回商於,还是为赌一时之气,一时之愤?”
“这个不消说了,自然是为战胜秦人,讨回商於!”怀王一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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