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平安走上那张古怪缩地符后,却看到一脸天喜地的陆台在朝他眨。陆台扬起手中新换来的一枚玉牌,玉牌上边篆刻着“碧”二字。
陈平安很想知,骊珠天破碎坠后,是否有秘境遗留人间。回倒是可以问问魏檗。
陆台脚步轻盈,得意扬扬,活泼俏地走向陈平安,其容颜越发艳。
吞宝鲸渡船方面不觉奇怪,修之人,喜好独来独往,亦是常理。不过若是挣钱不易的山泽野修,习惯了打细算,还是愿意跟陌生人同住一楼,说不定可以笼络关系。大之上,多个朋友,哪怕是萍相逢的之,仍然不是坏事,说不定就是一桩大机缘。
陈平安来到一座湖心台上,环顾四周,碧湖波浩渺,云雾升腾,湖上悬有百余座阁楼,阁楼之间以小路相互衔接,各自系有泛湖赏景的三两小舟。
这次到陈平安打断他的言语:“谷雨钱不是给,是借。”
从哪里掏了一柄玲珑巧的小铜镜,手指间还捻着一只打开的胭脂盒,如人在闺阁对镜梳妆。
陈平安在形消失之前,忍不住对陆台骂了句“你大爷”。
陈平安直接掏一大把破财消灾的小暑钱,走近几步,迅速给陆台。只要此人不再纠缠自己,让自己这一路好好练拳和练剑,陈平安愿意这笔钱。
陈平安停脚步,转望向这个古怪的家伙:“你跟在我边,到底图什么?你那大吉卦象跟我又没有关系——”
年轻掌柜本来不太说话,兴许是将陈平安当成了贵人,当时难得畅谈一番。
关于秘境一事,包罗万象的《山海志》有过详细记载,因为涉及天福地,跟骊珠天很有关系,所以陈平安尤为上心,还特意去找鹳雀客栈的年轻掌柜,请教了一些书上没有的学问。
此时,陈平安走向通往吞宝鲸碧湖的那块地衣。陆台哀叹一声,加快步伐,姗姗而行,挡住陈平安的去路,伸手:“我本来也是去往碧湖,既然你如此厌恶我,那我就不碍你的了,我可以添些钱,找人换一,去往那座久负盛名的旖旎园。咱俩就这样分扬镳吧。陈平安,先前你说可以借我一些小暑钱,还作数吗?不然我可去不了旖旎园……”
若有人无意间闯一座未被占据的秘境,或是草木华的世外桃源,或是瘴气横生的蛮夷之地,或是仙人兵解的窟,运气好的话,就可以青云直上,一飞冲天,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就要老死其中,或者惨遭横祸,死后的一遗,沦为后人的机缘之一。
后不远的陆台怯生生解释:“总不能从吞宝鲸的嘴中登船吧?这艘吞宝鲸规模很大,在金甲洲首屈一指。吞宝鲸有四座小秘境,其中三座被打造成乘客居住之地。老龙城的那艘吞宝鲸只有一座秘境,与之相比,简直寒酸。这三幅地衣,其实就是三张品秩极的缩地符,可以帮助乘客直通三座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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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所住阁楼名为“余荫山楼”,楼三层。当初购买玉牌的时候,对方建议陈平安可以与数人合住此楼,如此便可省一大笔钱,但是陈平安思量一番,还是婉拒。
一个楚楚可怜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修之人的诸多机缘,经常离不开秘境。秘境既能锦上添,也可雪中送炭,可以说,大大小小的秘境的存在,让练气士充满了憧憬和盼。大半野修散修,之所以能够崛起,都归功于他们在秘境的收获。
陈平安摇:“那还是先欠着吧。”
许多自行老旧腐朽,或是被外力摧毁破坏的天福地,在破碎之后,往往会遗留来一些大小不一的地界,这些地界不知所终,故而被称为秘境,其实倒悬山那座贩卖忘忧酒的铺,正是黄粱福地仅剩的一块秘境。
原来陆台的中羞涩,千真万确,所以当初他只能购买一枚最便宜的云在峰玉牌,然后陈平安听了他一通天坠的骗人言语,给了他一把小暑钱……
随着渡前方不断有人凭空消失,陈平安才意识到吞宝鲸的登船地,就是铺在地上的一幅幅锦绣地衣。吞宝鲸贩卖的渡船玉牌,分云在峰、旖旎园、碧湖三,价格不一。陈平安选了居中的碧湖。此时看那三幅地衣,景象迥异,有云雾飘渺,一峰独;有碧波浩渺,一栋栋湖上屋舍星罗棋布;有团锦簇的院楼阁。
在倒悬山土生土的人,无论修为低、家世好坏,言谈之间,往往气都很大,见识都很广,圣人天君地仙,张就来,毫无忌讳。他们所见所闻之驳杂宽泛,确实要于倒悬山以外的任何地方的人。
陈平安恍然大悟。
陆台与陈平安并肩而行,他转望向陈平安的侧脸,嫣然笑:“生气了?男人这么小气怎么行?大度一,度量大,能够容纳的福缘也会跟着大。儒家的君不,总该听说过吧?”
台四面八方皆有亭亭玉立的绿裙少女,她们大多豆蔻年华,姿众,正在为客人指明方向。
陆台接过小暑钱后,怔怔望向陈平安,一双秋眸说不尽的委屈,他黯然转,多半是去找人更换住了。
陈平安只觉得骨悚然,倒是四周许多男练气士神漾,一些个上了岁数、行的地仙,哪怕看穿了陆台的障法,知晓了他的男份,可神依旧炙。
陆台笑眯眯:“怎么没有,我可是用你给我的那颗谷雨钱算的卦,你的关系大了去了,你就是这场机缘棋局里的那个一——”
修行路上,漫漫生,百无禁忌。
陆台皱起纤细妩媚的黛眉,用心想了想,柔声问:“总谈钱多伤,不如咱们笔小买卖,我拿一样心法宝跟你多换一些谷雨钱?”
陈平安是一个很不怕麻烦的人,在龙窑时他是任劳任怨的学徒,之后护送李宝瓶、李槐他们去往大隋书院,事无细,都是陈平安心和照顾。陈平安虽不怕这麻烦,却很怕另外一虚无缥缈的麻烦,比如这个名叫陆台的家术士。虽然陈平安直觉上对他没有什么不适,没有当初面对苻南华、崔瀺的那压抑和沉,可是在不确定一件事是好是坏的时候,陈平安习惯了先保证让一件事“不坏”。
陈平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恶心人不偿命的阵仗,一肚火气,可又拿这个陆台没辙。
在问过碧湖绿裙侍女后,陈平安走湖心台,沿着一条湖上小径缓缓前行,他的两边或是,时不时有仙师御剑或御风而行。陈平安走了没多久,后就有位“人”拎着裙摆,踩着小碎步,一路小跑而来,俏憨。
陆台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弃妇,不敢对负心汉抱怨什么,只敢这么恋恋不舍地跟随。四周视线充满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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