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剧烈一摇。来自校武场的拳罡与萦绕老人手掌的绚烂绿光,同时轰然崩碎,化成星光。拳罡散附近云海,使得原本死气沉重的漆黑云海,像是研磨一层墨的砚台,洒了一撮金碎末,滋滋作响,发灼烧声响。
老人抖了抖手腕,透过被拳罡打穿的云海窟窿,俯瞰相距不过三十丈的校武场,森笑:“好家伙,小小年纪,放在山底,也算称雄一方的武宗师了,不好好混你的江湖,非要跟老夫作对,不知天地厚!”
言语之时,冠老人抬起一手,双指并拢,在五岳冠附近轻轻一划,从中撷取一抹某座远古东岳大山的真意,往窟窿急掷而。山岳真意离开五岳冠之初,先是拇指大小的袖珍山峰,等到坠到老人脚边,大小已经不输那块蒲团,云海窟窿之后,更是大如案几。老人猖狂大笑,快意至极:“当那缩乌,隐忍多年,老天爷不负苦心人,老夫终于时来运转,只要将你小的血气研磨殆尽,说不得鬼婴破开心关的现世瞬间,就能够冲击观海境了!”
校武场上,陈平安见着山岳从天上倾轧而来,没有半畏惧。当初在老龙城孙氏祖宅,云海蛟龙汹涌扑,气势比起前这份仙家神通,可是半不弱,他不一样拳了?
拳意盎然雄浑,他信一拳可破万法。一袭金法袍,鼓飘摇,衬托得泥瓶巷少年,生平首次如此像一个山上神仙。
第十一拳,极快。
神人擂鼓式的拳意真正大之,就在于只要拳之人能够承受那份气机转带来的剧烈痛苦,成功递新的一拳,就能够拳拳累加,撼山摧城,这绝非痴人说梦!
陈平安一拳打得那座大如屋舍的“山岳”倒退数丈。他二话不说,又是轰然一跺脚,一拳向上。
冠老人脸凝重几分,不再心存戏,他默念法诀,并拢双指,接连在五岳冠附近四次划。
哪怕会耗去不少灵气,上这五岳冠也会暂时失去神通,他也执意要一鼓作气宰掉这个碍手碍脚的少年。
这五岳冠是冠老人唯一一件法宝,是他从秘境之中获得的。他为了独占此,分赃之时暴起杀人,掉了一起生死的兄弟。后者死时,哀求他照顾好自己的嗣,保证他们享受俗世百年荣华。老人答应,只是回就用了小手段,将一座府邸百余人,悄无声息地斩草除。
当初被太平山年轻金丹追杀万里,这价值连城的五岳冠,依然保存完好,破损并不严重,经过他百年修缮,如今已经恢复巅峰品相。只可惜老人翻阅典籍无数,依然没有找到五岳冠上所绘五岳真形图的本,使得至多只能发挥法宝一半的功效,实为天大憾事。不然当初与那个太平山小王八狭路相逢,到底是谁追杀谁还两说。
两座山岳上叠加,坠势,快若奔雷。陈平安迅猛手的第十三拳,只打得底那座东岳上浮丈余度。
很快又有一座山岳压。
是山岳之重,占据优势,还是拳法之,更加无敌?
老人上的五岳冠已经黯淡无光,再无悠扬的鹤鸣松涛之声。陈平安气血翻涌,尚未现衰竭迹象。陈平安并不想被这三座山岳困住,天晓得冠老人还有什么山上秘法,借着神人擂鼓式的拳意牵引,暂时能够藕断丝连,于是就准备撤离校武场,转移战场,然后赶递第十四拳。
然而早早准备好方寸符的陈平安,惊讶地发现他山岳压的影之中,如同置于一座陆台所谓的“无法之地”,数次大战都立奇功的方寸符,竟是没了丝毫反应。
不得已,养剑葫芦初一、十五两把飞剑一左一右散开,掠云海。
陈平安只好继续递新的一拳,打得山岳坠势微微凝滞,之后他迅猛前冲,试图离开山岳影笼罩之地。
冠老人哈哈大笑:“想跑?!”他一掌向压去,第四座山岳砸。
四岳相叠,轰隆隆砸向陈平安,“山脚”的校武场被磅礴灵气镇压,陈平安前掠形慢了几分。
那个拳法惊人的金袍少年,总算被山岳成功镇压。
得逞之后,冠老人微微错愕:“什么时候纯粹武夫也能使唤本命飞剑了?”
山往往与相伴,老人知到两柄飞剑的破空而至,又从五岳冠上“摘”两条江。江显化之后,最终如女腰肢般纤细,一条浑浊泛黄,一条碧绿清澈,围绕老人蒲团,而,一次次挡两把飞剑的凌厉攻势,四溅,江的分量不断减少。冠老人还是将更多注意力放在那座校武场上。
此刻云海相距地面已经不过二十丈,老人所坐的蒲团几乎就要及第四座山岳之巅。视野被遮蔽,冠老人便伸一指,在眉心一敲,默念一声“开”,其帘之中,先是漆黑一片,然后如同夜幕的云雾散去,明月真容,天地清晰,冠老人的视线成功透过四座叠加大山,看到了那个金袍少年的影。
好家伙,跟条泥鳅似的,还想溜走!
那少年先是低弯腰,以肩膀力扛山岳,向前奔走,随着四座大山的沉,少年脆猫腰前冲,以后背住山岳。他上那件金法袍,发挥令老人到惊艳的效果,生生帮助少年赢得千钧一发的宝贵时间,使得少年能够在山岳距离校武场地面只有四尺之际,一个翻,堪堪躲过了被大山碾压成泥的场。
冠老人心中冷笑不已,一尺一丈,就等你小误以为逃生天的这一刻了。
一直蓄势待发的第五座山岳,正是地位最为尊崇的中岳,依稀可见山势险峻的真。
少年能够抵挡住四座大山,已经乎冠老人的意料,他本以为三山叠加,就能够压死这个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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