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真意轻轻抛去那把仙人佩剑,说:“兄弟二人,可共生死,也要同富贵。以后这个天的规矩,无论是庙堂之还是江湖之远,你秋喜好读书,便都由你来订立。我俞真意向往大不朽,修成了仙法,自会帮你守护,我要教世上所有谪仙人都俯首听命,再不敢横行无忌……”
秋却本不等俞真意把话说完就径直离开,任由那把价值连城的神兵利摔在泥泞当中,任由俞真意的那番肺腑之言消散于大雨天地间。
刘宗离开了那条已经稀烂的大街,过了拐角,远远看到这一幕,顿时咋,犹豫了一,仍是缓缓向前,既没有畏缩不前,也没有伺机逃遁。
刘宗相信陈平安说的话,相信前御剑的“稚童”,一个本该与丁老大战八百回合的俞大真人会决心截杀曾是挚友的秋。之所以相信,是因为那个年轻谪仙人竟然能够让秋主动喂拳,帮着夯实某境界,以便更好应对接来的大战。
秋为人世从不随心所,一言一行必有其规矩。他是貌岸然的伪君还是谋国谋天的纵横家?都不是。刘宗在南苑国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国师为人如何,可谓一清二楚,那是真正的文圣人、武宗师,将这个天的外家拳境界峰以一己之力再往上了一截。而且对于正邪之分,秋看得极其透彻,几次朝堂舆论和江湖风评一边倒的京城风波本该一杀了之,大快人心,还省心省力,可都是秋悄悄收官,理得那叫一个中正平和,让冷旁观的刘宗都要伸大拇指赞一声真豪杰。所以当陈平安说与秋是“同中人”,刘宗就义无反顾地决定了,袖中那把刀,得。除了意气相投,也是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他藏在袖中的那只手,握了那把刀。
秋看着踩在剑上御风而停的稚童,轻声叹:“俞真意,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跟那些谪仙人尚有差异,但是你如果一直在这条路上走去,迟早有一天,你就是他们,再有一天,就会有另外一个赵真意、真意来杀你,他们觉得杀得天经地义。”
俞真意摇摇:“秋,你还不知吧,此次飞升之地依旧是牯山,但是人数已经变了,不再是十个人,而是只有三人,但是这三个人有资格从藕福地的真实历史上分别挑选五个、三个和一个人一起飞升离开,不过这九人可能会沦为附庸傀儡。我推演过,丁婴、我、周会是机会最大的最终飞升三人。”
俞真意之后将最终榜上十人说了一遍给秋听,没了陆舫和童青青。
秋直接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要离开?”
俞真意摇:“我当然不会,第三声鼓响之前,我不会登上牯山,自动放弃那个飞升机会,跟当年武疯朱敛一样。只不过他是为了能够第二次以飞升,而我,是要向你证明当年杀掉那个谪仙人,我俞真意是对的,你秋是错的,我要这人间,我在世一天就安稳一天,你秋的补补毫无意义。”
这番话很大了,可是俞真意说得轻描淡写。
秋笑:“志不同不合。”
俞真意缓缓说:“你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与我联手,杀掉谪仙人周,丁婴不会阻拦。到时候你就能够活到最后,至于是否选择去往牯山白日飞升,随你。”
秋问:“那么榜上其余人等谁来杀?是你还是丁婴?有些可不是谪仙人。”
好像两人一直在同鸭讲,各说各话。
俞真意然大怒:“别人说这蠢话,我只当是村妇之见,懒得计较!你秋为南苑国国师,难不知世间哪有不枉死的变局?!”
秋笑着:“我自然知晓,这些年为了南苑国,我也了许多事。但是我现在只是在问你俞真意,不是在问什么千年未有的变局,不是问这个天,不是谪仙人的藕福地,我只是在问你,松籁国涿郡揪栏县城的俞真意。”
俞真意冷笑:“冥顽不灵,你秋从小就是这副德行,读了再多书,练了再多拳,也还是那个茅坑里的臭石。”
秋笑了笑:“你俞真意倒是变了很多。”
刘宗听得心惊胆战。他还真害怕秋答应来,反过来与俞真意合力绞杀连同他在的榜上四人,那还不像是杀一般?除了俞真意已化境,更别提秋还是南苑国地蛇,哪怕他刘宗和程元山、唐铁意、云泥和尚联手,依旧毫无胜算。
所幸,秋不愧是那个令刘宗心生佩服的国师!他抬看了家乡方向,有些伤地:“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想让自己杀我杀得心安理得罢了。这一,倒是从来没变。”
俞真意站在飞剑之上,秋没有转,朗声笑:“刘宗!在这京师当了这么多年邻居,不曾去串门,并非瞧不起你这磨刀人,君之淡如而已。我秋先拳,你在旁压阵,若是胜负悬殊,你能跑则跑,直接去找云泥和尚,可别觉得丢人!”
刘宗愣了愣,喃喃:“娘咧,不愧是国师,这拍得我刘老儿舒坦,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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