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泉吗?我是顾苓在京城的亲戚,有事找你。”
蒋泉满脸惊喜,雀跃:“我是我是,我就是蒋泉,她人呢?”
如今南苑国京城不太安生,她上次去找亲戚借钱后就没了消息,加上他所住临近巷还死了人,衙门当时态度恶劣地驱散了旁观众人,卷了铺盖将尸带走,只听说是个死相凄惨的江湖女,有人猜测定然是死于恩怨仇杀,这让蒋泉担忧不已,日复一日,这些天连书也静不心来看了。
那人淡然:“我们顾家在京城好歹是官宦门,虽说顾苓这一房在地方上仕途不振,听说还有人混了江湖,已经好些年没脸跟我们联系,这次她主动找上门,一开就是借钱,家里辈不太兴。倒不是在乎这银,只是觉得有辱门风,不愿认这个亲戚。顾苓执意要借银,还信誓旦旦说你肯定可以中,所以她很快就可以还上银,你还会将她明媒正娶。家里辈知科举不易,岂会相信你一个穷书生可以考中士,便跟顾苓要了这把琵琶,才愿意借钱给她,同时要求她答应一件事,只有等你考中了士你们才能见面。如今她已经在返乡路上,也绝对不会与你书信往来。”
那人摘行递给蒋泉,还掏一只鼓鼓的钱袋:“里有银五十两,还有两张银票,节省一开销,足够你撑到一次闱了,你要是没信心考中,我其实也可以捎话给顾苓,你们俩私奔了便是,一个舍了家风,一个舍了圣贤书,好歹能够在一起过日,我觉得总好过苦熬三年,到时候被家里辈光明正大地打鸳鸯。对了,家里辈气愤她钻角尖,私底摔了琵琶,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再给她买一把新的。”
蒋泉愣在当场。他相信前这个年轻人真是富贵门走的世家弟。其实他心一直在打鼓,站在此人前,他有些自惭形秽。
蒋泉怯生生问:“你为何帮我?”
那人答:“我只是帮顾苓,不是帮你。”
蒋泉抱过琵琶,却没有接过钱袋,好奇问:“你不是顾家弟吗,为什么愿意偏袒顾姑娘?”
“既然顾苓那么喜你,我就想来看看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那人说完沉默片刻,缓缓,“书上说两若是久时……”
蒋泉会心一笑,心里有了底气,像是在鼓励自己,使劲:“又岂在朝朝暮暮!”然后又摇,“钱我就不要了,去摆摊,帮人写家书、写对联什么的,总能养活自己,没理由收了这钱,让顾姑娘在家族里受气,白白给人看轻了。不过还要麻烦你回家后写封信给她,就说只等我考中士!”
说到这里,蒋泉灿烂笑:“说不定将来还能为她挣一个诰命夫人呢。”又赶摆摆手,“这句话你莫要在书信上说了,未必得到的,我且放在心里,真有那一天,我再带她来找你,要她知我今儿就有这份心思了。”
那人也是个怪人,仍是将钱给蒋泉,说了句怪话:“钱,你一定要收,这是顾苓的心意,更是天底最净的银。”
其余两名同乡也劝说蒋泉收。
那人转离去,蒋泉声问:“小兄弟,考中之后,我该怎么找你啊?”
那人转:“你如果考中了,自会有人找你,告诉你一切。”
一场小雨又来到人间,蒋泉与两个好友离开坊市,远,那个送信人就撑伞站在街边一屋檐,目送他们渐渐行远。
老人现在陈平安边,笑问:“怎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
陈平安轻声:“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告诉他,以及三年之后,不蒋泉有没有考中,都让国师帮我告诉他,我觉得第三选择,对他和对顾苓都会更好一些。”
老人又问了个问题,直指人心:“那么哪一选择,你心里会最好受?”
陈平安回答:“藕福地之前会选第一,行走江湖,谁都应该生死自负。这会儿,应该是第二,可以求一个最简单的问心无愧,不会留任何心境瑕疵。至于为什么选第三,我也不知,更不知这样到底是对是错。”
老人笑:“不知对错是吧?”
陈平安转过:“怎么了?”
老人一手住陈平安肩,说:“接来你就更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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