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十枚谷雨钱;飞鹰堡陆抬分赃,付给陈平安二十枚;加上倒悬山之行的收,陈平安总计拥有二十九枚谷雨钱。为了魏羡,给画卷吃掉了十一枚,剩余十八枚,当桌上就只有六枚了。
武疯朱敛暂时依旧在画上“摆谱”,不肯走,那么其余两幅,又得让他掏多少来?陈平安叹了气,瞥了画上那个笑眯眯的老儿。
再往里丢,自己可就真要倾家产了。虽说雪钱和小暑钱积攒了不少,可那只是数字而已,真正折算成谷雨钱后,就严重缩了。陈平安有些无奈,收起画卷藏飞剑十五当中,打开门,楼去喝酒解闷。先前为了背魏羡上楼,忘了往养剑葫里装酒。晃着空的“姜壶”,陈平安想着那个背负大金黄葫芦的小童,心中腹诽:说了世间其余六只“最”如何的养剑葫,小童背着的那只该不会是最能装酒吧?
陈平安这会儿并不清楚,还真给他不小心猜中了——事实上算是只猜中了一半。那只名为“斗量”的金黄养剑葫确实装着天底最多酒中的,正是那东海之,为此整座东海面降了数尺。故而有个穷秀才都要忍不住啧啧称奇,外加最后半句:“小小葫芦,可养千百蛟龙也,祖善,大善,老善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与老人坐而论,毁坏了莲天的好些荷叶,才说这句话讨个巧。
中土神洲,那座被誉为儒家“斯文正宗”的文庙中,那些至今还矗立在神台上的泥像圣人肯定不这事,坏了人家东西,还要卖个乖耍无赖。可他这个神像被搬文庙的老秀才得那叫一个自然而然,真是比白玉京的家仙人还自然。
到了楼,老板娘笑靥如。
俊俏、有钱、气质还好,妇人越看陈平安越养。
陈平安要了一斤五年酿的小坛青梅酒,当着老板娘的面倒养剑葫。
在妇人中,养剑葫就只是个朱红酒葫芦而已,挲得光可鉴人,不值钱,但一看就是最少两代人的心之,才会给用成了老件。她单手撑着腮帮,侧过坐在条凳上,转过望着倒酒时手很稳的年轻人,两颊微红,酒尚未褪去,笑问:“公用碗喝酒不更省事?要是给你喝完了这一斤酒,不还得再往葫芦里装一次?”不过哪怕如此,她还是自己拎了壶酒过来,自饮自酌,没忘记捎来三碟佐酒菜,当然,还有两双筷。
陈平安笑:“我也就这酒量了,喝完就算,不用再装。”
妇人笑:“你那朋友的酒量是真好。”
陈平安有些汗颜,心想魏羡你好歹是一个开国皇帝,也太丢人现了些。
他看似随意地问:“姚家边军既然在边关名声这么大,老板娘可曾知姚家如今有哪些大人?”
妇人一挑眉:“哟,公,你该不会是北晋国的谍吧?”
陈平安指了指楼上:“有我这样的谍吗?边带着个这么会喝酒的朋友,还跟着个孩。”
妇人:“倒也是,北晋国如果都是公这样的谍,哪来这么多仗好打,早天太平了。”
她有些喝了,伸胳膊,夹了两次也没能夹住一盘碟里的酱。陈平安轻轻将碟推过去些,她妩媚瞥了,脆放筷:“与你说些也无妨,好教你们这些南边蛮晓得我们大泉边军的厉害。”她打了个酒嗝,没觉得有什么难为,“那位半辈都在背上的姚老将军是我们大泉的‘征’字大将军之一,膝有三儿两女,可惜儿死了两个,女儿死了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儿嫁去了京城,难得的好人家,都说是天作之合,神仙姻缘。孙孙女一大把,最有息的有两个,孙叫姚仙之,听说十岁就伍了;孙女叫姚岭之,更了不得,习武天赋好到整个边境都听说了。”
陈平安好奇:“怎么都以‘之’字命名?”
妇人笑:“‘之’字辈嘛。”
陈平安愈发疑惑:“定辈分那个字,不应该在中间吗,难你们大泉不一样?”
妇人没好气:“我哪晓得那富贵姚家的祖宗规矩,还不许有钱人有怪癖啊?”
陈平安试探问:“姚家铁骑名声这么大,在你们大泉肯定有不少红的人吧?”
妇人白了一:“你问我,我问谁去?问皇帝陛啊?”她自顾自笑了起来,媚态横生,“那也得皇帝老儿瞧得上我的姿,纳我。岁数大就大了,好歹是当皇帝的,说不定床架都是金的……”兴许是总算说到了些让人开怀的事,妇人举起酒杯,朗声,“人间路窄酒杯宽,我九娘陪公走一个。”
陈平安睛一亮,举杯笑:“这句话我得记来,说得好!走一个!”
两人各自饮尽碗中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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