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桌上送酒。
客栈一楼,气氛凝重,几乎只有倒酒的声音。
突然有人举起手,跟妇人打招呼,笑:“老板娘,劳烦你亲自给兄弟们倒碗酒。听说青梅酒是你祖传的法,由你亲手酿造,当然要亲自倒才行。”
这一桌扈从有了年轻人起,顿时没了顾忌,哄然大笑。
妇人拿起一坛青梅酒,笑着就要过去倒酒。只是不知为何,绷。开客栈这么多年,江湖上的三教九都见过了,便是山上神仙练气士也见了不少,可当她与那个年轻扈从对视的时候,竟然有些畏惧,好像凡夫俗撞了邪,黑夜遇鬼,从心泛起一无力。
书生突然一把拉住妇人,声笑:“九娘今天不适,我这个账房先生来给贵客们倒酒,行不行?”
年轻扈从像是听到天底最大的笑话,环顾四周:“兄弟们,你们说行不行?”
等到所有人都说不行,年轻扈从才望向青衫书生:“不行,怎么办?不然还是让老板娘亲自倒酒?倒个酒而已,又不用你的九娘陪咱们去挂甲军镇,对吧?”
穿大红蟒衣的宦官置若罔闻,冠的老仙师则微微一笑。
姚岭之打开门,脸铁青:“不行!”
年轻扈从站起,显得有些鹤立群了。他抬起,笑问:“为何?”
姚岭之只是与此人对视便有些心惴惴,意识住刀柄,不择言:“这里是姚家的地盘!”
姚岭之并不知,在她握住刀柄的刹那之间,一楼在座所有扈从就都生了杀意,那名坐在蟒衣宦官和冠仙师旁边的银甲武将更是杀气腾腾。
年轻扈从始终伸脖望向二楼,却好像将一楼所有动静都看在里,伸一手,轻轻压,示意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微笑:“可是整个大泉王朝都是我家的地盘啊,怎么办?难你们姚家要造反?”
妇人拎着酒坛走柜台,先对少女沉声:“岭之,退回房间去!”
然后对那个年轻扈从施了一个万福:“九娘这就给公倒酒。”
年轻扈从嘴角翘起,死死盯住妇人的那张脸庞,指了指二楼的少女:“你们母女一起来吧,如何?”
妇人脸惨白。
二楼有房间打开,走一个白袍年轻人:“我觉得不如何。”
年轻扈从转过,望向那人,神玩味:“哦,你算哪葱?”
这一次是一楼有人帮陈平安回答了:“你又算哪葱?”
是那个姓钟的落魄书生。
年轻扈从哀叹一声:“得嘞,今儿晚上一个个跟我过不去,不愿意赶走客人的客栈、不愿意倒酒的老板娘、狂言的姚家少女、穿了白袍就以为自己是剑仙的外乡人、穿了青衫就觉得自己是儒家圣贤的读书人……”
他突然望向妇人,又看了姚岭之,笑:“没关系,你俩今晚可以尝试着救一救姚家,如果我心好了,说不定可以帮着把姚家拉火坑。”
妇人一气,像是定了决心,转对那落魄书生说:“钟魁,此事与你无关。我也知你有一些本事,所以接来你能走就走,别我们了。”
然后她抬望向陈平安,正要说话,陈平安已先笑:“老板娘,先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妇人有些疑惑,一时间沉默不语。
陈平安自言自语:“人间路窄酒杯宽。”
路窄,所以会遇到与那片槐叶有关的姚家人。
路窄,所以也会遇到这些,恨不得其他人都走上死路的家伙。
可是没关系,这儿的青梅酒好喝。
陈平安轻声:“今天要麻烦四位了。”
众目睽睽之,他后的那间屋里走四人。
南苑国开国皇帝魏羡在前板着脸:“无须客气。”
武疯朱敛随后弯腰走,站在陈平安另外一边,双手负后,笑呵呵:“少爷这话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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