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大家的手笔,只是没有落款而已,不然三百两都不卖。若是在大隋求学那会儿,陈平安掉就走了,现在咬咬牙还是会买。
好在姚近之上去言语了一番,砍到了三十两银,大致意思是自己就收藏有那位大家的一件传世玉雕,是一株仙,那才叫玲珑奇巧,对于此人雕琢手法,她再熟悉不过,又对螭龙玉簪的材质一通贬低,说得掌柜哑无言,悻悻然给那位大家闺秀腰斩了价格,将玉簪卖于陈平安。
了铺,陈平安拿着小锦盒,先谢了姚近之帮忙杀价,然后忍不住苦笑:“给姚姑娘这么一说,怎么觉得这支簪,三十两银都不值?”
姚近之沉默片刻,等到离开铺很远,才轻声笑:“簪真是那位琢玉大家之作,别说三百两银,五百两都值得手珍藏,而且此人推崇‘玉质不佳者不治’,你这簪材质绝佳,好到了让他认为是‘玉材质最佳者,锟铻刀不敢落在人脸’的地步。只是世间玉,好不好,大家都看得来,有多好,就难说了,何况各人趣味不同,很难有个定论。”
朱敛笑着,不知是赞赏姚近之的学识,还是认可那位琢玉大家对待玉的态度。
陈平安将锦盒收袖中,笑问:“姚姑娘真有那仙玉雕?”
姚近之笑:“那些说辞,都是从书上照搬来的。”
那就是没有了。
裴钱翻了个白,她原本还想着今后要多拍拍姚近之,说不定哪天姚近之一个兴,就把那件仙玉雕送给她呢。
姚近之又说:“说辞确实是书上的,可那件玉雕,是我小姑姑的嫁妆之一。”
陈平安只好报以礼节笑容。
这一,姚姑娘跟弟弟姚仙之其实像的,只是行比弟弟更些,不至于太过尴尬。
由此可见,其实姚近之不难相。
裴钱已经开始溜须拍了,滴滴问:“姚,你累不累,我帮你背包裹吧?背东西我熟得很,这一路都是我背的,保证不摔坏你那些宝贝们。”
姚近之笑着摇,帷帽白纱,轻轻晃悠起来。
裴钱有些失望,仍是不愿死心,又:“那么姚你觉得累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啊。这巷离着驿站还有五千六百多步呢,姚你,约莫四千七百步就差不多了。”
姚近之只得,真是一个古怪的小丫。
四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孩儿巷,朱敛低笑问:“步数记得这么清楚?”
裴钱唉声叹气:“无聊呗,反正又不会给我钱,只好没事找事,还能咋样?”
朱敛哈哈大笑。
暮中,回到榻驿站,陈平安去后边的院散步,发现卢白象和隋右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棋盘,正在一座小凉亭对弈,魏羡在旁观战。
陈平安走凉亭时,棋局刚刚分胜负,卢白象小胜。
隋右边棋杀力极大,气势极足,卢白象为男,反而不如隋右边来得杀伐果决。
朱敛也来到这边,隋右边与陈平安告辞一声,就此离开。卢白象便向朱敛邀战,佝偻老人笑着直摇手,说自己是个臭棋篓,不敢献丑。魏羡在卢白象向他投来视线的时候,就说了句他连臭棋篓都不是,本就没看懂,只是闲来无事,想要知两人棋局的胜负而已。
无人棋,魏羡就离开了,朱敛随其后,只剩陈平安和收拾棋盘残局的卢白象。
陈平安靠着栏杆,喝着养剑葫芦里的青梅酒,卢白象双指拈,快速放棋盒,虽然只是这么一个不起的动作,但是加上那棋磕碰、敲击的清脆声响,竟然非但不枯燥,反而有些赏心悦目。
陈平安心生佩服,若非自己实在对棋没有天赋,加上觉得手谈一事,太过耗费光,会耽搁练拳练剑,不然陈平安还真想好好琢磨如何棋。
姚近之姗姗而来,在驿站她便摘了帷帽,落座后,对差不多收拾完棋的卢白象说:“卢先生,我们手谈一局?”
卢白象看了天,笑:“估计是一场鏖战,天黑之后棋,我是无妨,就是不知姚小到时候能否看清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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