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脚步轻浮。
不提其中的秋,其余诸如五岳冠的金丹修士、福地第一人丁婴、大泉王朝守槐李礼,陈平安哪一个赢得轻松了?
陈平安不知六境七境,得有多难,到底需要怎样的机缘和底蕴。七境之后,是羽化境,又名远游境,此境相当于一名纯粹武夫真正一步登天,能够如山上仙人一般御风远游。
纯粹武夫的九个境界,加上秘不示人的真正止境,总计十个。其中第八境远游境,陈平安最是向往。
冷冷清清的夜中,哪怕骑乘匹都在修习剑气十八停的陈平安,难得偷懒一回,就只是坐在凉亭里喝酒发呆。
直到姚镇和孙女姚近之散步而来,陈平安才站起,发现老人脸不太好看。姚近之轻声:“此地郡守,宴席上只与爷爷聊沙场往事,爷爷喝酒还尽兴,可郡守在私底,却遣人来驿站送了一份重礼,希望爷爷京后,在朝堂上照拂他这个门生一二,把爷爷气得不轻。”
姚镇轻轻一拍膝盖,神落寞,慨:“想当年多好一个年轻人,朝气,一正气,上阵厮杀从不怯战,怎么到了官场,不过十余年,就变了这么多?”
姚近之笑:“爷爷,十年不短了。乌纱略心变,黄阁旋登面目新。”
姚镇冷哼一声,骂:“画蛇添足!庙堂上,休想我帮这小说半句违心话。”
姚近之笑着问:“难不成他不送礼,爷爷就会因为以往攒的,为他说好话了?显然不会,既然横竖都不会,他还不如赌一赌,赌爷爷晓得官场的不由己,也要乡随俗;赌爷爷主兵衙门后,要拉拢起一拨行伍旧人,免得被京官勋贵们排挤。到时候孤立无援,形势所迫,爷爷说不定第一个记起来的名字,就是本地郡守了。”
姚镇苦笑不已。
陈平安并未话,不过爷孙二人愿意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弯弯的官场规矩,陈平安只当是一门千金难买的学问,听在耳中便是。
只要过了那条横穿大泉版图的埋河,就等于北上之路走了一半。
这天黄昏,姚家队伍在埋河南岸的一座驿馆榻,距离埋河不过半里路,姚镇拉着陈平安一起去河边赏景散心。
方才饭桌上的那菜埋河鲤鱼是一绝。这条大河里的鲤鱼,金鳞赤尾,无论是清蒸、糖醋还是红烧,都没有半鱼腥味,鲜至极,是大泉王朝的贡品之一。
可惜那座名动朝野的埋河神庙,距离驿站和渡有些远,隔着三百余里。历史上数国的文人客,都曾在那座神庙的墙上,留珍贵墨宝,最早可以上溯到六百年前,甚至还有许多不同时代大文豪的诗词唱和,一先一后,一问一答,相得益彰,以及同一题材的暗中较劲,再加上后世士林名的评,使得一座神庙熠熠生辉,文采之绚烂,文运之郁,简直要比蜃景城文庙还要夸张。
散步队伍分成三拨人,为首姚镇和陈平安并肩而行,裴钱拿着行山杖跟在后边。
两名充当随军修士的大泉供奉,与姚氏“三之”待在一起。两名修士,是一对门师徒,因为此次潜行,并未穿上醒目的袍,反而悬佩边军制式腰刀,掩人耳目。一路上,师徒二人疏远众人,年轻士生得面如冠玉,气质温和,像是一位从钟鸣鼎之家走的贵公。
魏羡、朱敛、卢白象、隋右边四人难得一起面。
姚镇打心喜与陈平安相,虽然大多数时候陈平安都不怎么说话,在家族以及军中都不苟言笑的老将军,到了陈平安这里,反而健谈了许多。这会儿就在给陈平安介绍大泉王朝山神灵的品秩,说除了五岳正神之外,就以这条埋河神的品秩最,是一位大府君,不但可以开辟府邸,规格还与世俗藩王相等。
只是神府常年关闭,埋河神几乎不与世人接往来,两百年来,只有寥寥几次显真,也是始终如云雾蛟龙,若隐若现。神庙香火过于鼎盛,胜过最正统崇的五岳神灵,每逢庙会,十数万人从南北会聚在埋河之畔,使得神庙所供奉的那尊金神像,一年到都像是位于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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