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游历至此的他乡剑仙,以吐凌厉剑气“丈量”而成,观人曾经专门以量尺仔细比画,发现横竖间距,竟是没有毫厘之差,故而那位剑仙最少也是金丹境,甚至有可能是一位宝瓶洲不世的元婴境剑仙。
说到这里,许伯瑞神采飞扬,微笑:“在很久之前,我们观有位前辈,非要刨究底,万里迢迢,专程去了风雪庙、真武山、正山和风雷园,寻访那位剑仙。他拜见了好些著名剑修,最后得一个结论,那位剑仙极有可能是宝瓶洲元婴境魁首、风雷园园主李抟景李大剑仙。可惜那位前辈返回观后,再无心力重返风雷园去确认此事,在那之后的百年间,这就成了一桩悬案。”
陈平安捧场:“我曾经通过一艘渡船上的仙家画卷,见识过风雷园李园主的剑,是很厉害。据说李园主在与正山了结宿怨后,已经兵解,就是不知风雷园还能否找回这位剑仙的转世之人,让他重返山门修行,再续香火缘。”
许伯瑞惊讶:“李大剑仙,已经兵解离世?”
看来金桂观最近百年,确实有些不问世事。
陈平安笑:“听说是这样的,不过真相如何,我不敢妄论断,李大剑仙修为通天,说不定是在寻求打破玉璞境瓶颈的契机。”
风雷园刘灞桥,算是陈平安屈指可数的山上朋友之一。刘灞桥有次为了仙苏稼,还专门御剑追赶陈平安的渡船,双方有过一次见面,所以关于李抟景兵解一事,陈平安知是真的,不过这等大事,作为刘灞桥的朋友,当然不好跟外人言之凿凿,将知晓此事幕作为一笔可炫耀的谈资。
习惯了在细微见人事的陈平安突然发现,当自己随说“玉璞境”后,许伯瑞的神现了细微变化。
陈平安这才醒悟,可不是所有练气士,都知上五境的称呼,甚至一辈都只是在仰望着“地仙”二字。这就像当年朱河笃定地认为武止境就是那第九境山巅境,再无往上的可能。
不过陈平安如今的心境,已经不太在意这类无伤大雅的纰漏,行走江湖,跟纯粹武夫结恩怨,或是登山赏景与练气士打,真要只收不放,反而未必是好事,一些个所谓的天机,说不定能够省去诸多麻烦。
看过了金桂观的这些仙桂树,观游览之行也就落了帷幕,许伯瑞将陈平安一行人送到山门外,郑重邀请他们后天来此观礼,并说会帮忙安排座位。陈平安谢之后山去往山腰,行百余步,徐远霞回望一依旧在目送他们一行离去的许伯瑞,转回轻声笑:“这位许,是个有心人,以后在金桂观肯定混得不差。”
陈平安:“山上仙家府邸,怎么都需要一位待人接滴不漏的门面人。”
张山峰有些伤,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的师门。在外闯数年,到底是有些想念师父的酒糟鼻和如雷鼾声了。如果不是遇见了陈平安和徐远霞,恐怕这位尚未登谱牒的龙虎山外姓天师,早就黯然返回北俱芦洲了。
到了大泽帮所建豪宅大院,已经有个明能的事在大门等候已久,他微微侧弯腰,领着陈平安他们去往住。
金桂观后面比桂树所在更的一座幽静雅舍,许伯瑞毕恭毕敬地站在院中。
檐廊极其宽阔素洁,台阶有三双木屐靴,雅舍里有一位仙风骨的老人,正是观主张果,龙门境修士。
还有两位“仗义手”镇压不轨之徒的贵客,魁梧青年姜韫,青鸾国大都督韦谅。
此刻三人围坐一桌,正各自吃着一碗素面,拌以笋、山菇和季山林生发的几野菜,还有油面以及文火熬制的面汤,香味弥漫。
许伯瑞说过了自己对陈平安一行的大略观后,观主张果笑着让这位弟退休息。
老士问:“是巧合,还是给他们顺藤摸瓜找过来了?”
韦谅想了想,:“巧合吧,如果不是许伯瑞面大,这帮人本该去堵我家的府门了。”韦谅转望向姜韫,问:“看你之前神变化,难不成认识此人?”
姜韫:“是骊珠天当地人,第一次见面,还是个普通百姓,如今翻天覆地,差没认来。人是不错的,不过我估计此人牵扯到不少事,之前在蜂尾渡遇见了,我就没敢跟他多聊几句。”
韦谅笑:“既然是骊珠天土生土的人氏,怎么都不奇怪。”
姜韫对此没有异议,像自己这些拎着金铜钱登门找机缘的外人,其实仍是比不上那些坐等福缘掉在脑袋上的当地人。不过姜韫算是外地人当中比较幸运的一个,能够带走那锁龙索炼化为本命,这是天大的意外之喜,连他师父这样的修为,都倍震惊,十分欣喜,笑言姜韫说不定是夺了云林姜氏的不少气运,才能有此大造化。当时垂挂在那天井的铁链,被他一相中,得手后,师父特地找朋友帮忙鉴定,得结论,至少是仙人境大修士的珍贵遗,在解开所有秘术禁制之前,就已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半仙兵。
传闻这锁龙索的最品秩,叫斩龙索,威势比起能够禁锢抓捕远古地仙蛟龙的龙王篓,还要夸张,大修士只要将其丢,便可轻松捆住蛟龙,随手一抖,就能够直接将蛟龙当场剥,只留一条脊和一颗骊珠。
不过骊珠天最大的机缘,还不在这些“死”上,可是那五只小东西,就不是谁刨地三尺能够找见的了,只能靠命。姜韫就连它们的一面都没见到。
老人张果放筷,拍了拍肚,:“辟谷多年,为了款待你们这两位等贵客,破例一次,觉还不错。”
张果眯笑问:“韦大都督,这次金桂观费这么大气力,又是开门收徒弟,又是故意我家祖宗桂树能够炼化半仙兵的秘密,好让不轨之徒混杂其中,然后关门打狗,帮你们青鸾国打杀了十数名外来修士,唐氏皇帝就没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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