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喜规规矩矩的楷书,个人趣味而已,并无之分。
比起不待见于禄,谢谢对陈平安要客气宽容许多,主动指了指正屋外的绿竹廊:“不用脱鞋,是大隋青霄渡特产的仙家绿竹,冬夏凉,适宜修士打坐。公离开之前,让我捎话给林守一,可以来这边修行雷法,只是我觉得林守一应该不会答应,就没去自讨没趣。”
陈平安还是脱了那双裴钱在狐儿镇偷偷购买后送给自己的靴。
盘坐在果真舒适的绿竹地板上,陈平安手腕翻转,从咫尺当中取一壶买自蜂尾渡渡的井仙人酿,问:“要不要喝?市井佳酿而已。”
不远,斜坐在台阶上的谢谢。
陈平安将酒壶轻轻抛去。
谢谢接过酒壶,打开后闻了闻:“竟然还不错,不愧是从方寸里边取的东西。”
谢谢没急着喝酒,笑问:“你上那件袍,是法袍吧?因为是在这座院的缘故,我才能察觉到它的那灵气转。”
陈平安了:“袍叫金醴,是我在去倒悬山的路上,在一个名为蛟龙沟的地方,偶然所得。”
谢谢转过,望向院门那边,神复杂,喃喃:“那你运气真不错。”
陈平安嗯了一声,摘养剑葫,喝了酒。
谢谢笑:“还真会喝酒了啊,这趟江湖远门没白走。”
陈平安假装没听见,伸手摸了摸竹地板,灵气如细淌,虽说还比不上一等一的仙家府邸、天,但比起世俗王朝那些仙家客栈的最上等屋舍,所蕴的灵气却是更加充沛。
天地寂寥。
谢谢自言自语:“星星灯四方,一银河中央。消暑否?仙家茅舍好清凉。”
陈平安微笑:“是你们卢氏王朝哪位文豪诗仙写的?”
谢谢缓缓摇:“很久以前,差不多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我师父随念叨的一段,没没尾的,她说词是‘诗余’,小而已,与书法弈棋一样,不值一提。”
陈平安说:“在倒悬山灵芝斋,我本来给你和林守一都准备了份礼,你那份,当时我误以为只是一副无法修复的破败甘甲,用很低的价格就买来了,后来才知是神人承甲的八副祖宗甲之一,还给一个朋友修好了。跟崔东山在青鸾国那边遇上后,谈起此事,崔东山说不要送你这么贵的东西,没好到那份儿上,说不定还要被你误会有所企图。我觉得有理,就想着大不了先存着,等哪天我们成了真正的朋友,再送你不迟。所以,今天先送你这个,接着。”
谢谢转过,伸手接住一件雕琢的羊脂玉小把件,是白衔灵芝。
陈平安笑:“是当时倒悬山灵芝斋赠送的小彩,别嫌弃。”
谢谢笑:“你是在暗示我,只要跟你陈平安成了朋友,就能拿到一件价值连城的兵家重?”
陈平安笑着不说话。
谢谢攥着质温细腻的玉把件,自顾自:“你不是这样的人。”
陈平安举起养剑葫,忍住笑:“谢谢了啊。”
谢谢瞥了陈平安:“哟,走了没几年工夫,还学会油嘴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陈平安将养剑葫在腰间别好,双手笼袖,慨:“那次李槐被外人欺负,你、林守一和于禄,都很仗义,我听说后,真的很兴。所以我说了那件甘甲西岳的事,不是跟你显摆什么,而是真的很希望有一天,我能跟你谢谢成为朋友。我其实也有私心,就算我们不成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够跟小宝瓶,还有李槐,成为要好的朋友,以后在书院可以多照顾他们。”
还有一原因,陈平安说不。不其中有多少弯弯绕绕,陈平安如今终究是崔东山名义上的先生,很有教无方的嫌疑。
崔东山将谢谢收为贴婢女,怎么看都是在祸害谢谢这个曾经的卢氏王朝的修天才。只是世事复杂,许多看似好心的一厢愿,反而会办坏事。别人的一些伤疤不去碰,相安无事,一揭开,反而鲜血淋漓。
陈平安坐在台阶底,穿着靴。
谢谢轻声:“我就不送了。”
陈平安摆摆手:“不用。”
陈平安走后,谢谢没来由地掩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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