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请君入瓮(2/10)

阮邛搬了条凳坐在正屋对面，与杨老隔着一座天井院。

说到这里，杨老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一事：“投桃报李，李代桃僵，嗯，都有些嚼，至于是嚼了黄连滋味，还是糖味，就看人了。”

等到登门的人少了后，药铺又开始传话，不收雪钱了，只要在杨家铺买包药就成，大家都是街坊邻里的，一枚雪钱确实贵了些。

在那之后，药铺总算是清静了。估计药铺和杨老求着要给人摸骨看相，都没人乐意，不收钱都懒得搭理，除非给钱还差不多。以至于药铺更换了两个店伙计——一个骑龙巷的窑工少女，一个来自桃叶巷的孩，已经没有人在乎了。这些狗倒灶的事，外行看闹，行看门，有缘之人看大。

杨老摇笑：“不好这一。”

小镇百姓到底是穷惯了的，便是突然有了银的门，能够想到要给家族孙谋一条山上路的人家，也不会是那不把钱当钱的人。虽说有人砸锅卖铁，攒足了一千两银，有人靠着向贩卖祖传之骤然富贵的朋友借钱凑够了钱，好在还是有不少人选择观望，所以第一天带着钱去药铺的人不算太多，杨老说了一通云遮雾绕的神仙言语，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杨老只是摇，没看中任何一个人。

所有人都碰了，结果突然有一天，一个与杨家铺关系亲近的家伙，醉酒后说自己靠着关系，要回了那枚神仙钱，而且杨家铺自己人都说了，那个杨老，其实就是生搬一本破烂相术书籍的骗，就连起先的风言风语，也是杨家铺故意传去的，为的就是给药铺挣钱。

杨老难得开玩笑：“收陈平安当女婿，就那么难吗？”

阮邛喝了酒：“陈平安，人不差，我虽然不愿收他为弟，却并非不认可陈平安的人品。如果阮秀不是阮秀，换成是个寻常的闺女，就由着她去了。说不定……我还会经常跟这个女婿喝个小酒儿，想来不坏。而且还不用担心自己女儿受委屈，只有害怕自己女儿过于蛮横、女婿跑了的份。可我女儿，是秀秀。”

阮邛喝着名副其实的愁酒，一大肚后，抹了把嘴，闷闷：“因为先前老神君就聊过些，所以此次崔瀺大致的谋划，我猜得一苗，只是其中的怎么个用心险恶，怎么个环环相扣、心设置，我是猜不，这本就不是我的项，也懒得去想。不过修行一事，最忌讳拖泥带，我家秀秀，如果越陷越，迟早要事，所以这趟就让秀秀去了书简湖。”

味来，晓得了原来不是天底所有的郎中，都能造让人毫无痛觉、在难熬大病中安然合的药膏。尤其是不断有人被收龙泉剑宗，就连卢氏王朝的刑徒遗民里，都有两个孩一步登天，成了神秀山上的小神仙。杨家铺就闹了。七大姨八大姑，都拎着自家晚辈孩往药铺串门，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寻访神仙，坐镇后院的杨老当然“嫌疑”最大。如此一来，害得杨家铺差关门，有一句祖训相传的现任杨氏家主，更是差愧疚得给杨老跪地磕赔罪。

炸窝了。杨家铺一夜之间声名狼藉，杨氏弟个个过街老鼠似的，埋怨不已，要求杨氏家主，让那个没本事就敢装神鬼的老家伙，从药铺卷铺盖。杨氏家主磨破了嘴，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家族众人。

阮邛了。

铺在这件事上异常决，寸步不让，别说是一枚雪钱，就是一枚铜钱都休想。天底你我愿的买卖，还有退钱的理由？真当杨家铺是善事的？

杨老：“你肯投桃，崔瀺那么个聪明的人，肯定会报李，放心好了，会把事得漂漂亮亮、天衣无，至少不至于适得其反。”

阮邛拎了两壶酒，扬起手臂。

在郑大风为自己这念，而对那个姜姑娘满怀愧疚的时候，阮邛突然现在药铺后院，杨老破天荒没有旱烟，在那儿晒太打盹，撑开，瞥了阮邛：“稀客。”

如此一来，登门的人骤减。杨家药铺是想钱想疯了吧？然后不断有人反悔，去杨家铺讨要那枚雪钱，撒泼打，无所不用其极。

阮邛一样不在这类哑谜上纠缠

秋之后，郑大风有些忧愁。晒着秋天的和煦日，郑大风更愁了，难真要从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光，变成老光？

杨老问：“难得阮圣人心神不宁，怎么，担心阮秀？”

郑大风返回小镇后，除了看到这场闹剧，还看到了很多横财暴富的，一窝窝通宵达旦聚众赌博，天天厮混那几座新建青楼的，昂首去，有些地走来。还有兜里银算是多到有些数不清了的，腰杆比当年的那棵老槐树还要，以往走在福禄街、桃叶巷都不敢大气的年轻汉和老光，都有胆儿开始跟那些事喝酒，商量着有没有可能，买一两个模样周正的婢女丫鬟，识得字、看得书的女更好，若是妙龄少女，那就最好了。以往一袋铜钱就是大爷，现如今银都是咱的孙，钱什么的，就是个！钱如，哗啦啦在不同的人手上转。人心一样。

杨老了：“事太好，也有烦忧。我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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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消失了几年的小镇男人又现了，是那个看大门的郑大风。郑大风除了变成了个驼背，既没有带回个媳妇，也没从外乡带回些银钱。他虽然不是店铺伙计，这段时间却经常端一张板凳坐在药铺大门，不拦着谁，就是看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神贼兮兮的，一个劲儿往妇人脯、上贴，越发给小镇女们瞧不起。

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要不然就是镇上的熟悉面孔，七拐八弯的，总能攀上些关系。杨氏不在小镇那四大姓十大族之列，就只是寻常有钱的殷实门，总不好让店里伙计赶人，再说除非狠心见血，否则真赶不走。实在不行，药铺只好找人守在门，苦婆心劝说：杨老本不是什么老神仙，就是个怀揣着几张祖传秘方的老人。这骗鬼的话，谁信啊。越是这样，越让人起疑心，越来越觉得那个喜吞云吐雾的杨老，是个隐世人。所幸杨老好像不太在乎这些，也没让杨氏家主直接关了铺，反而让药铺放话去，他会些相面之术和摸骨称斤两，但是每次给孩勘验是否有变成神仙的资质，得收钱，而且不便宜，一枚雪钱。

没来由地想到灰尘药铺外边街上，那个自称姓姜的女，重估计能有两个郑大风。郑大风打了个激灵，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有些事，真不是灭了灯就可以对付过去的，那么大一个姑娘，再好，再愿意朋友，郑大风也不能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