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最让陈平安忧虑的事。
他此次离开书简湖,是去找了苏山商议大事,只是如何返回柳岛,什么时候回,还没有人能够得着他刘老成。
因为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在得到那块君祁真都要抢上一抢的琉璃金碎块后,更加有望跻仙人境的东宝瓶洲野修第一人,刘老成。
石窟里的年轻僧人从蒲团上起,似乎并不惊讶,还礼,然后伸一只手掌,示意陈平安只沿着峭攀缘而上。
也难怪苏山会对陈平安不假颜,如果连谭元仪都知一分绿波亭档案,清楚陈平安与大骊千丝万缕的瓜葛,那么完完全全不将谭元仪放在中的苏山,只会知更多。到了苏山这位,虽说无法肆意调用绿波亭谍,但是查阅档案,甚至是获悉比谭元仪更多的幕,不难。
这隐藏在关上让人命悬一线的鬼门关,陈平安哪怕亲自走过一趟,依旧浑然不觉。
因为姜尚真始终迟迟没有赶赴东宝瓶洲,也是证据之一。
有些事,不得。
那个元婴老修士李芙蕖就说了这么多。
世人世事往往如此,只是很多时候,不会是生死大事,而是更加轻巧一些的事,比如莫名其妙的机遇,毫无征兆的失势,无缘无故的争执,突如其来的红运当,一件件,一桩桩,都教人一雾,或是欣喜若狂,或是叫苦不迭。
当然是要从山坡之外的关隘边境某,再次重逢。
不刘老成当时为何会现在那边,他一挥袖,收起了几近仙人境修为的掌观山河神通。一名山泽野修,总得有一样或是几样特别彩的拿手好戏,杀力大却极其隐蔽的杀招或是法宝,乌壳一般庇护神神的本命,逃跑,窥探,多多益善,技多不压,本事越杂且,没有靠山的野修就能活命越久。
其中姜尚真有较大可能,会是玉圭宗宗历史上的首任宗主,但是玉圭宗祖师堂那边,尚未有确凿说法,所以犹有变数。
据那个元婴老修士李芙蕖的蓄说法,派遣她离开柳岛的主使,是一位桐叶宗的上五境修士,曾经着一宗祖师堂的清规戒律,地位尊崇,哪怕是杜懋在世之时,也是相当有威势的存在,现任桐叶宗宗主都要喊一声师伯。
不然陈平安就真要好好反省一番,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良心,是不是已经成为一个彻彻尾的书简湖野修了。
如山林猿猴攀岩而上。
不过在山坡之上,陈平安对刘老成以刘志茂飞剑传讯的那次提醒,只字不提,并没有因为要与李芙蕖结盟,就以此作为不半枚铜钱却无比立竿见影的一颗定心,向李芙蕖示好。
不敢丝毫怠慢,也没有开什么玩笑,只是让陈先生宽心,他们绝不会这么不小心。
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个桐叶宗大修士,如今是玉圭宗的供奉,正是玉圭宗即将选址东宝瓶洲书简湖,作为宗基所在!
能够在一位老元婴的眉心戳一伤痕,这个消息传去,搁在柳岛之外的书简湖千余岛屿数万野修,谁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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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直接从一条只有樵夫才会行走的荒芜小路,徒步翻越山岭边境,去找一个人。
陈平安这天宿在一座荒郊野岭,煞之气颇为重,几乎可以笃定有厉鬼藏其中。只是偏偏一夜无事,这让陈平安有些奇怪,如今又不便展真实修为,对方又隐匿极,多半是与一地的山气运有所牵连,只好作罢。
上五境的野修,哪怕是在远比东宝瓶洲更加广袤的桐叶洲,一样是极其难缠的存在。
刘老成一闪而逝。
但是只要刘老成没有铁了心坑害陈平安的念,不去主动陈平安的真正底细,那么在原桐叶宗老祖那边,多半会将信将疑,这就足够了。
到了那山崖,陈平安停脚步,双手合十,向石窟行礼。
至于宗的首席供奉,自然是柳岛刘老成。
看似皆有定数,其实不在天命而在人。
人在,天在看,即便天不看,一个个旁人也在看。
玉圭宗,现在老龙城灰尘药铺的荀姓老人,未来的修证之地,以及更早现在青虎的姜尚真。
陈平安犹豫了一,还是坐在蒲团上。
李芙蕖地而起,化虹飞掠远去,关隘上空如冬雷震动,轰隆作响。
年轻僧人站在狭窄石窟那边,在陈平安立定后,他才往里边盘坐,却将那张蒲团让给了客人。
如果李芙蕖知晓此事,估计一颗心都要被吓破不可。
陈平安这一路行来,即便没有知到有人跟踪,也始终走得不算太快,稍稍假装呼不如平常顺畅些许,至于里气象,自有李芙蕖的独门秘法帮忙遮掩,但还是需要小心,不然害人害己,既要连累李芙蕖,也会让自己置于危境。
难怪李芙蕖会一路追踪,伺机而动。
由于最喜凑闹的姜尚真都没有面,反而是那位野心的原桐叶宗老祖,成了玉圭宗开人,说不定这位大修士,便有了些天经地义的想法,要与姜尚真掰一掰手腕,争一争宗宗主之位。
刘老成随之现后,微笑:“好小,还是讲一江湖义的,算你聪明。不然……呵呵。”
他骑缓缓而去,忧愁不已。
即便是那位从桐叶宗转投玉圭宗,并且顺手偷走祖师堂一件重宝的上五境修士,也一样不敢对刘老成太过约束,更不敢三番两次随便试探。
一个能够降服心猿的年轻僧人。
至于到底应该怎么,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无非是据各自环境的不同取舍,以诚待人,唯利是图,得过且过,皆可以成为立之本。唯独可笑之,在于这么个浅显理,不好人与坏人,许多人都不知,即使知了也只是安自己世如此,理无用。毕竟每个人能够走到每一个当,都有其文字之外的潜在理支撑,每个人的最本的想法和脉络,就像是那些最为关键的一梁,修缮房屋阁楼,添砖加瓦,可是要钱的,若是梁摇晃,必然屋舍不稳,或是只想要更换瓦片、修补窗纸还好,若是试图更换梁,自然是无异于伤动骨、自讨苦吃的难熬事。“改变”二字,说已不易行更难,少有人能够到,年纪越大,阅历越丰,就意味着既有的屋舍,住着越习惯,故而越难改变。一旦磨难临,陷困境,便想一想世如此,人人这般,再从书上借一借几句捣糨糊的世名言,图个暂时的心安,不然就是看一看他人的更可怜事,就都是理之中的念了。
陈平安也好,李芙蕖也罢,竟然都不知,在双方先后离开关隘后,边境城上,隐隐约约,涟漪阵阵,虚实不定,最终浮现了一位双方其实都认识的熟人影。
至于那心猿,一直闭,仿佛酣眠中。
陈平安临近书简湖,却突然拨转,向梅釉国方向疾驰而去。却不是跟曾掖、笃宜相聚,而是舍了坐骑,将其放养在山林,至于日后能否相见,且看缘分了。
好在李芙蕖足够小心谨慎,足够敬畏那些无法预知的大无常,才与陈平安演了一场各有折损的苦计。
年轻僧人开:“我来自桐叶洲,你们东宝瓶洲雅言,我并不熟悉,关于佛理,我本就只知晓,又有两个文字障在,一为你我之间的言语,一为佛法之义与佛经之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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