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行,我和曾掖一起去,你只需要送我娘亲离开书简湖就行了。”
陈平安:“好。”就像是一直在等待这句话,等了很久。
顾璨双手笼袖,陈平安也双手笼袖,一起望着那座废墟。
此后顾璨返回府,关于与陈平安的新约定,与娘亲一个字都没有说,只说了些安她的言语。
而陈平安则去了一趟池城。
那块大骊太平无事牌,见不着苏山的面,见一位驻守此城的随军修士,还是分量足够的。
结果了戒备森严的范氏府邸后,见着了那位年轻修士,两人都面面相觑。
关翳然。
陈平安。
人生何不相逢。
关翳然很客气,且真诚。
但是当陈平安说要将青峡岛顾璨娘亲送往龙泉郡后,关翳然却没有一答应,而是公事公办,说此事可大可小,他不好擅自决断,必须上报给大将军苏山。
陈平安当然没有异议。这才是事该有的规矩。
人混淆,公私不分,看似敲门砖走捷径,人往来无比顺畅,暂时甘若醴,实则一个个遗患就留在人生路上,说不定哪天就要报应不。
关翳然说一旬之,最晚半个月,大将军就会给一个答复,无论好坏,他都会第一时间通知陈平安。
聊过了公事,两人又喝了顿酒,陈平安请客。
如上次在石毫国郡城的城门,这位大骊年轻修士开玩笑所说,什么都可以赖账,可天王老也不能欠他关翳然的酒。
关翳然虽然是当代大骊栋梁关氏家主的嫡玄孙,但是如陈平安先前所猜测那般,越是有抱负的官宦弟,对于“规矩”二字,反而看得更重,换成是顾璨来此,关翳然极有可能会让他直接吃个闭门羹。而黄鹤之,近期确实在关翳然这边没少耳旁风,用心险恶却也算不得如何明,被关翳然一看穿,须知关氏可是大骊官场两百年来的中砥,对于这一,实在是见得太多,哪怕黄鹤可以用一个顾璨换取短期利益,可至少关翳然这条线,是别想要搭上了,因为他本无法想象关翳然的家世之厚。
不过,就像陈平安不曾在李芙蕖那边刘老成的提醒,关翳然哪怕再觉得陈平安投缘,也不会将黄鹤、素鳞岛田湖君他们这伙人的幕,拿来作为佐酒的谈资。
一旬过后,池城飞剑传讯青峡岛。关翳然告诉陈平安,大将军苏山已经亲答应来,顾璨之母,能够乘坐仙家渡船返回龙泉郡,但是不许携带太多神仙钱或青峡岛密库珍宝。同时作为换,陈平安必须大骊太平无事牌,归还大骊,并且在礼衙门那边销档,等于彻底失去了大骊等修士的护符,以后再想要获得一块,就得靠功勋换取。
陈平安毫不犹豫答应来。
在府那边,妇人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如遭雷击,如闻天大的噩耗。
稍稍稳定心神之后,看到陈平安和顾璨默契地都不说话,妇人似乎认命,便询问陈平安,顾璨怎么办,还说如果顾璨不一起离开书简湖的话,她就是死也不会离开青峡岛。
顾璨望向陈平安。
陈平安说:“可以一起离开,书简湖以南的群山之行,我可以自己去。”
顾璨问:“我娘亲这趟返回泥瓶巷,安稳吗?”
陈平安:“苏山也好,关翳然也罢,只要答应了,就可以相信。如果实在不放心,我也希望你能够陪着你娘一起回去,有些事,你只要诚心想,都来得及。”
顾璨陷沉思。
妇人怯生生问:“以后还能回来吗?”
陈平安说:“是有这个机会的,但是我现在不敢保证。”
之后妇人又询问了返乡的诸多细节,陈平安一一答复。显然她想到的,陈平安都想到了,甚至妇人没有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加上,能够带走府的一分积蓄,比如一大堆神仙钱,还能够拣选五到六位府上婢女,字画古玩也有三大箱的份额,更能够从青峡岛密库房由着她亲自挑选灵十件,法宝一件。这让心如刀割的妇人稍稍舒坦几分。
之后妇人就好似蚂蚁搬家,斗志昂然,焕发一类似当年在泥瓶巷燕衔泥、添补家用的光彩。
陈平安已经不去这些,都是顾璨一直陪着她。
最终顾璨来山门屋找到陈平安,说他打算陪着娘亲走这一趟,不然还是不放心。
陈平安笑着答应来。
两人坐在陈平安亲手打造的小竹椅上,晒着冬日的和煦光。
顾璨问:“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吗?”
陈平安摇摇:“我最怕的事都发生了,也面对了,就很难再去失望了。”
顾璨手里边拎着陈平安先前递过来的炭笼手炉,低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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