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风不置可否,突然伸手,拍了拍陈平安后背,笑:“别故意弯着了,累不累。我郑大风便是个驼背,又如何?我得英俊啊。”
陈平安挤了挤,仍是笑不来。
郑大风当晚就住在了朱敛那栋院里,这两位同中人,只要给他们两壶酒,几碟佐酒菜,估计能聊一宿。
一想到有个朱敛,对于郑大风主动要求在落魄山看门,陈平安就心安几分。
估计朱敛到时候不会少往山脚跑,两个人一旦开始小酌侃大山,估计郑大风都能侃老是天四门神将的风采吧?
陈平安返回竹楼那边,崔姓老人站在二楼,扯了扯嘴角,转走屋。
陈平安发麻,仍是登上二楼。
老人在屋盘而坐,调侃:“不谢我送你一程,让你白白看到了一幅月人的旖旎风景?”
陈平安与他相对而坐,板着脸:“昧良心的话,实在说不。”
老人,:“可以理解,几年没敲打,胆了。”
陈平安心知不妙。
老人讥笑:“还跑?就不怕我一拳将你直接打到神秀山,再让阮邛一铁锤把你砸回落魄山?”
陈平安额渗汗。
老人从袖中掏一封信,抛给陈平安,:“你学生留给你的。”
陈平安伸手接住信封,老人随手一拳已至,哪怕陈平安其实心生应,仍是措手不及,砰然一声,倒飞去,撞在墙上。
老人冷笑:“奇了怪哉,一个五境巅峰的武夫,还不如当年三境武夫来得机?难怪只能跟在别人后吃灰。”
陈平安将那封信收咫尺,摘了背后剑仙,脱了靴,形佝偻,看似拳架松垮,拳意敛,实则骨骤然舒展,关节如爆竹响动,以至于上青衫随之一震,四周灰尘砰然散起来。
如果朱敛在这里,一定要大吃一惊,然后开始溜须拍,说一句青于蓝而胜于蓝。因为陈平安这些年“不练也练”的唯一拳桩,就是朱敛独创的“猿形”,髓所在,只在“天门一开,雷炸响”。陈平安如今虽未大成圆满,却也已经极其神似打熬数十年的朱敛。
然后陈平安以一猿形拳意,摆一个学自藕福地国师秋的校大龙拳架,拳之姿,却是铁骑凿阵式。他招呼老人:“来!有本事只用五境打死我!”
光脚老人缓缓起。
竹楼一震,四周郁灵气竟然被震散不少,一抹青衫影骤然而至,一记膝撞砸向还在抬直腰的老人的脑袋。
老人轻描淡写伸一手,住陈平安膝盖,随手一推,将陈平安甩去。老人依旧是缓缓起,在这个过程当中,速度不增一分,不减一毫,就那么站直,气定神闲。
陈平安被摔去后,却不显狼狈,反而双脚脚尖在那堵竹楼墙之上,轻轻一,飘然落地,皱眉:“六境?”
老人显然是不屑回答这个幼稚问题。
只见老人略作思量,便与陈平安如一辙,以猿形拳意支撑神气,再以校大龙拳架撑开形,最后以铁骑凿阵式开路,微笑:“不知天地厚,我来教教你。”
陈平安双膝微蹲,一脚后撤,双手画弧如行云,最终由掌变拳,摆一个老人从未见识过的古怪姿势,:“只要是五境,我怕你?”
老人“哦”了一声。
一拳递。
陈平安竟是当场厥过去,骂娘的言语,只能半句。
因为老人这一拳,分明不是五境境界,别说六境,说不定七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