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搬来一条破烂椅,坐后,瞥了香炉里探探脑的小家伙,笑问:“这么大的事,都没跟相依为命的小家伙说一声?”
汉面无表:“不是什么都还没定嘛,说个。”
李锦掏折扇,轻轻拍打椅把手,笑:“那也是大喜事和小喜事的差别,你倒是沉得住气。”
这汉坐了好几百年冷板凳,从来升官无望,显然是有理由的,不然怎么都该混到一个县城隍了,而许多当年的旧识,如今混得都不差,也怪不得朱衣香火童整天怨天尤人,没事就趴在祠庙屋发呆,等着天上掉馅饼砸在上。汉神淡然来了一句:“这么多年来,吃屎都没一乎的,老都没说什么,还差这几天?”
这话,搁谁听了会心里舒服?
朱衣童翻了个白,拉倒吧,喜事?喜事能落在自家老爷上?就这小破庙,接来能保住土地祠的份,他就该跑去把所有山神庙、江神庙和城隍庙,都敬香一遍了。他现在算是彻底死心了,只要不被人赶祠庙,害他扛着那个香炉四颠簸,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如今几城隍庙私底都在传消息,说龙泉郡升州之后,上上的大小神祇,都要重新梳理一遍,可他连磕的苦计都用上了,自家老爷仍是不肯挪窝,去参加那场北岳大神举办的夜游宴。这不,最近都说馒山要完了,害得他现在每天提心吊胆,恨不得跟自家老爷同归于尽,然后争取辈都投个好胎。
李锦无奈:“别人不说,你不鸟他们也就罢了,可我们多少年的了,说是患难之,不过分吧?我祠庙建成那天,你也不去?”
汉说:“我去了,你更念我的好?不还是那大?登门祝贺总得有表示吧,老兜里没钱,不来打脸充胖的事。”
朱衣童怒了,站起,双手叉腰,仰起瞪着自家老爷,骂:“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胆?怎么跟江神老爷讲话的?不知好歹的憨货,快给江神老爷歉!”
汉斜了他一。
朱衣童泫然泣,转过,望向李锦,铆足劲才好不容易挤几滴泪,哭:“江神老爷,你跟我家老爷是老熟人,帮我劝劝他吧,再这么去,我连灰都吃不着了,我命苦啊……”
李锦玩笑:“又不是没有城隍爷邀请你挪窝,去他们那边的豪宅住着,香炉、匾额随你挑,那是多大的福气。既然知自己命苦,怎么舍了好日不过,要在这里熬着,还熬不。”
朱衣童一掌使劲拍在上,力没掌握好,结果把自己拍得了一嘴的香灰,咳嗽几后,朗声:“这就叫风骨!”
说完了大话,肚开始咕咕叫,朱衣童有些难为,就要爬香炉。老喝西北风去,不碍你们俩狐朋狗友的。
不承想那汉从袖里掏一支山香,双指一搓,一粒火光亮起,当然是最劣质廉价的那,然后随手丢香炉,朱衣童一个飞扑过去,埋怨了一句“猪吃的都比这个好”,然后赶坐在香灰堆里,一边捧着那支香火,啃甘蔗似的吃着,一边摇晃脑,满脸幸福笑意。
李锦哈哈大笑,打开折扇,清风阵阵,雾弥漫,沁人心脾。
汉犹豫了一,正:“劳烦你跟魏檗和与你相熟的礼郎中大人捎个话,如果不是州城隍,只是什么郡城隍、县城隍,就别找我了,我就待在这里。”
李锦皱了皱眉,问:“真要如此?”
汉挠挠,神恍惚,望向祠庙外的滔滔江。
李锦打趣:“你跟魏檗那么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又有大恩于他和那个可怜女,怎么不自己跟他说去?”
汉冷笑:“不过是了不昧良心的事,就算什么恩德了?就一定要别人回报?那我跟那些一个个忙着升官发财添香火的家伙,有什么两样?新城隍这桩事,又不是我在求大骊,反正我把话放去了,最终选谁不是选?选了我未必是好事,不选我,更不是坏事,我谁也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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