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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又有师徒三人造访落魄山。
是那目盲老人徐莹震,扛幡的跛脚年轻人,以及那个昵称为酒儿的圆脸少女。
不过他们三人是先去的骑龙巷铺,再由裴钱带路,一起回的落魄山。
徐莹震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一听说陈平安不在山上,总觉得投靠一事,不太靠谱了。可是与那位落魄山的朱事聊完之后,心安许多,目盲老人惊觉自己似乎面里竟然都有了。他如今还不算是落魄山的供奉,不过可以凭清客份领一份仙家修士的薪俸,在骑龙巷的草铺那边落脚,至于他的那对徒弟,等到跻中五境后,才可以获得清客份,但是在这之前,落魄山会在钱财一事上,对两人多有补助,可以各自预支一笔神仙钱。
这些都好谈,既是人往来,也是在商言商,两不误。
关键是他一个老瞎,都瞧得见一份锦绣前程就在脚。
这让徐莹震如同在炎炎盛夏,喝了一大碗冰酒,浑舒坦。
山的时候,徐莹震走路都在飘。毕竟那位落魄山的事朱敛,怎么劝都不听,非要亲自将他们一路送到山门才罢休。
裴钱依旧陪着师徒三人离开落魄山,往返跑这一趟,也没觉得辛苦,何况还能跟小白久别重逢,唠唠嗑,好。
这会儿裴钱转过去,看到那个老厨,正双手负后,缓缓登山。
裴钱挠挠,似乎看见屹立在这个老厨心湖中的那座楼之上,好像多一个面容模糊的年轻人。书上有个词语怎么说来着,衣带当风,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藕福地,南苑国京城。
那条巷,雨绵绵。
一位材修、人如玉的青衫少年,撑着一把老旧的油纸伞,缓缓而行。
他今天要去既是自己先生又是南苑国国师的秋那边借书看,是一些在这座天其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孤本。
科举一事,夫已经坦言,殿试能否中一甲三名,还需看命,并且毕竟年纪太小,朝廷和陛那边也都有些顾虑,但是二甲靠前的名次,绝对不难。
所以他如今不再全心沉浸在科举制艺之事上,而是开始翻阅很多尘封已久的古书杂书。
夫也任由他翻阅那分私人藏书。
街巷拐角,走一位多年未见的熟人。
他一手负后,一手持折扇,轻轻拍打腹,英俊至极,面带微笑,望向撑伞少年。
陆抬。
天最著名的陆公。
少年灿烂笑容,快步向他走去。
这么多年,夫偶尔提起这位离开京城后就不再面的“外乡人”,总是忧虑重重,因为他非敌非友,又似敌似友,是很复杂的关系。
可是对少年而言,这位陆先生,却是很重要的存在,亲近且尊敬。
陆抬打量了一青衫少年郎,啧啧:“‘桃李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句话,真是应景啊。小晴朗,我们十年没见了吧?”
曹晴朗先收起伞,作揖行礼,再为陆抬撑伞,笑:“我经常能够听到陆先生在江湖上的事迹。”
这十年的江湖和沙场,真是翻江倒海,腥风血雨。
这位陆先生已经一统教,而他的几位弟,如今要么是雄踞一方的擘,要么是外的边军砥,要么是传说中能够呼风唤雨的国师。
就在前不久,陆先生正式约战了天第一人,要去挑战那位公认已经不输丁婴丝毫的超然存在,仙人俞真意。
十年,说短不短,说不。世间因这位陆先生而起的恩怨仇,其实有很多。但是曹晴朗只是安心读书和……默默修行,守着这条巷,那栋祖宅。
陆抬摆摆手,示意无需为自己撑伞。
曹晴朗便挪开一步,独自撑伞,并没有持。
与这位陆先生,从来无需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