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青衣小童陈灵均的证机缘,就在于这条路线走得顺不顺畅。
蛟龙之属,蟒蛇鱼之,走江一事,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桐叶洲那条黄鳝河妖,便是被埋河神娘娘堵死了走江的去路,迟迟无法跻金丹境。
当然,有想见的人和事,也有不想见到的人,比如昔年神诰宗仙贺小凉。
一想到这位曾经福缘冠绝东宝瓶洲的门女冠,陈平安觉比桐叶洲姚近之、白鹄江神娘娘萧鸾、珠钗岛刘重加在一起,都要让他疼。
只求千万千万别碰到她。
陈平安大致收拾完这趟北游的行李,呼一气。
没来由想起那个一本正经起来的朱敛。
风采绝。
无法想象,年轻时候的朱敛,在藕福地是这等谪仙人。
朱敛晃到了宅那边,发现岑鸳机这个傻闺女还在练拳,只是拳意不稳,属于撑一气,笨功夫,不讨喜。
他就脚尖一,直接掠过了墙,落在院中,说:“过犹不及,你练拳只会放,不会收,这很麻烦。练拳如修心,肯吃苦是好,但是不知掌握火候分寸,拳越练越死,把人都给练蠢了,还要日复一日,不小心伤了魄本,怎么能有的成就?”
这话说得不太客气,而且与当初陈平安醉后吐真言,说岑鸳机“你这拳不行”有异曲同工之妙。
岑鸳机对待落魄山年轻山主是一回事,对待朱老神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心悦诚服不说,还立即开始认错反省。
朱敛,:“话说回来,你能够自己吃苦,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是你既然是我们落魄山的记名弟,就必须要对自己看一,不妨时不时去落魄山之巅练拳,多看一看四周的壮阔远景,不断告诉自己,谁说女心就装不锦绣山河?谁说女就不能武登,俯瞰整个江湖的英雄?”
岑鸳机心神摇曳,竟是有些泪盈眶。终究还是位念家的少女,这位朱老神仙,将她救火不说,还白白送了这么一份武学前程给她,在落魄山上,更是如慈祥辈待她,岑鸳机如何能够不动?如何能不敬重这位老神仙?她抹了把泪,颤声:“前辈说的每个字,我都会牢牢记住的。”
朱敛提一二,就要离去,岑鸳机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前辈为何要在落魄山忍辱负重?”
朱敛笑:“怎么就忍辱负重了?”
岑鸳机扭扭,没好意思说那些心里话,倒不是太过忌惮那个年轻山主,而是怕自己不知轻重的言语,伤及朱老神仙的颜面。
朱敛伸手指了指岑鸳机,笑:“傻人有傻福,就这样吧,好的,不用改,保持去,越久越好。咱们落魄山,总该有你这么个人。”
岑鸳机微微一笑。
朱老神仙别说是说她几句,就是打骂她,那也是用心良苦啊。
岑鸳机问:“前辈在这里住得惯吗?”
朱敛:“野人惯去山中住,我就是个懒散货,习惯得很,不能再舒服惬意了。”
岑鸳机由衷称赞:“前辈真是闲云野鹤,世外人!”
朱敛了,疑惑:“这落魄山的风,有怪啊。”
朱敛这次没掠院墙,开门离去。
岑鸳机闩上门后,轻轻握拳,喃喃:“岑鸳机,一定不能辜负了朱老神仙的厚望!练拳吃苦,还要用心,要活络些!”
朱敛没有直接回宅,而是去了落魄山之巅,坐在台阶上,晃了一空酒壶,才记起没酒了。无妨,就这么等着日便是。
朱敛突然望去,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竟是难得离开竹楼的光脚老人,崔诚。
朱敛站起,笑脸相迎。
崔诚缓缓登,伸手示意朱敛坐便是。
崔诚与朱敛并肩而坐,竟然随带了两壶酒,丢给朱敛一壶。
朱敛揭开泥封,畅饮一,笑:“少爷如果知前辈偷偷挖了两壶酒来,不敢埋怨前辈,却要念叨我几句监守自盗的。”
崔诚面无表:“陈平安如果不喜谁,说都不会说,一个字都嫌多。”
朱敛“嗯”了一声,:“倒也是。”
崔诚眺望远方,随问:“朱敛,既然没了藕福地的天瓶颈,你为何依旧故意走得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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