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缓缓坠的圆木,当她双脚就要及湖面八卦阵的时候,越发哀号:“我都快要成煮鱼了,你们这些就喜打打杀杀的大坏!我不跟你们走,我喜这儿,这儿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我才不要挪窝当什么河婆,我还小,婆什么婆!”
幂篱女叹了气,示意其余八位师门修士不用着急合拢阵法,循循善诱:“那我跟你打个商量?我可以帮你跟那位国师大人求个,那笔神仙钱我就先不挣了,但是你必须跟我返回师门。还是要挪个窝,我不能白跑一趟,若是空手而返,师父会怪罪的。我师门附近有一条江河,如今就有神坐镇,你先瞧瞧人家当神是个什么滋味,哪天觉得当河婆也不错了,我再带你登门国师府,如何?”
黑衣小姑娘轻轻,幂篱女双手掐诀,念念有词,竟也能驾驭灵气,撤掉了巽卦上空那圆。
黑衣小姑娘在原地蹦了几,双臂弯曲,前后摇晃,珠滴溜溜转。
幂篱女笑:“别想跑啊,不然红烧鱼、清蒸鱼都是有可能的。”
黑衣小姑娘了鼻,哭丧着脸:“那你还是打死我吧,离了这里,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幂篱女有些无奈,其余仙师似乎也觉得好玩,一个个都不急于收网抓妖。
骤然之间,从天际极远亮起一抹耀剑光,转瞬即至,御剑悬停众人,是一位穿浅紫法袍的年轻剑修,发髻间别有一断断续续有雷电织的金簪。他微笑:“这只哑湖小妖极难捕捉,你们好手段。多少钱,我买了。”
幂篱女微笑:“可是金乌晋公?”
年轻剑修笑:“正是在。”
幂篱女摇带着歉意:“这只妖不能卖给晋公。”
年轻剑修皱了皱眉:“我双倍价钱,我师娘边刚好缺一个丫鬟。”
幂篱女犹豫了一,仍是摇:“抱歉,恕难从命。此是师门答应牵勾国国师的,我今夜不得主。”
金乌主夫人暴,本命是一传说以青神山绿竹炼制而成的打鬼鞭,最是嗜好鞭杀婢女,边除了一人能够侥幸活成教习老嬷嬷,其余的都死绝了,而且还会被抛尸于金乌之巅的雷云当中,不得超生。但是金乌倒也绝对不算什么邪门修,山杀妖除亦是不遗余力,而且一向喜拣选难缠的鬼王凶妖。只是金乌的主,一位堂堂金丹剑修,偏偏最是畏惧为大岳山君之女的夫人,以至于金乌的所有女修和婢女都不太敢跟主多言语半句,不然这笔买卖不是完全不可以谈,师门和牵勾国国师想必都不介意卖一个人给势力庞大的金乌。
年轻剑修一挑眉:“好好讲理不听,非要我剑不成?你这青磬府的小婆姨,六境武夫,加一些符箓手段,信不信我挑了你这张本来就不咋的的脸庞,再买那只小妖?”他冷笑着调,“放心,我还是会买!不过从今往后,我晋乐就记住你们青磬府了。”
幂篱女心中叹息。总不能因为自己连累整座师门,金乌修士一向憎分明,并且喜怒无常,一旦不讲理之后,那是难缠至极。她转看了那个双手抱骗自己的小姑娘。
就在她正要答应的时候,落针可闻的哑湖边上有一个早早摘了斗笠放在书箱上的白衣文弱书生手持折扇缓缓起,微笑:“如果这也算讲理,我看还是一开始就不讲理的好,买卖便是,反正谁本事谁大爷,不用脱放拉屎。”
黑衣小姑娘耳朵尖尖微颤,抬起,疑惑:“脱放是不对,咱们黄风谷风大夜凉,腚儿可要凉飕飕,可拉屎又没法,怎么就不要脱啦?”
白衣书生以折扇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哟。”
小姑娘眉开笑,悬停空中,盘而坐,双手抱:“读书人都愣愣脑的。”
只是一想到那串好心好意送人当盘缠的铃铛,她便又开始鼻皱小脸。
都是骗人的,装的!当年那家伙还说他这辈最大的兴趣不是当官,是写一本脍炙人的志怪小说呢,到时候一定会写一篇关于她的文章,而且一定篇幅极,墨重彩。他当时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哑湖大怪》,把她给憧憬得都快要了,还专门提醒他一定要把自己描绘得凶神恶煞一些,行一些。他当时答应得很快来着,怎的如今连那串铃铛都见着了,却没能见到那篇等了百来年的文章呢?哪怕字数少一些也没关系啊。
晋乐弯腰前倾,凝视着那个人模狗样的白衣书生,笑呵呵:“哟,跟这小妖一唱一和的,你们俩搁这儿唱双簧呢?”
书生手握折扇抱拳:“恳请金乌晋公抬贵手。”
又有一抹剑光破空而至,悬停在晋乐旁,是一位姿曼妙的中年女修,以金钗别在发髻间。她瞥了湖上光景,笑:“行了,这次历练,在小师叔祖的底,咱们没能斩杀那黄风老祖,知你这会儿心不好,可是小师叔祖还在等着你呢,等久了,不好。”
晋乐了,伸手指:“青磬府对吧,我记住了,你们等我近期登门拜访便是。”
然后又指向那在偷偷拭额汗的白衣书生。书生在与自己对视后,立即停动作,故意打开折扇,轻轻扇动清风。晋乐笑:“知你也是修士,上其实穿着件法袍吧。是个儿就别跟我装孙,敢不敢报上名号和师门?”
那人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陈名好人。”
晋乐脸沉,对中年女修:“师,这我可忍不了,就让我一剑吧,就一剑。”
中年女修轻声提醒:“小师叔祖兴许在看着咱们呢。”
晋乐对陈平安冷哼一声:“赶去烧香拜佛,求着以后别落在我手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