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
桐叶宗杜懋拳大不大?可是当他想要离开桐叶洲,一样需要遵守规矩,或者说钻规矩的漏,才可以走到宝瓶洲。
五陵国江湖人胡新丰拳小不小?却也在临死之前,讲了那个祸不及家人的规矩。为何有此说?就在于这是实实在在的五陵国规矩,胡新丰既然会这么说,自然是这个规矩,已经年复一年,庇护了江湖上无数的老幼妇孺。每一个锋芒毕的江湖新人,为何总是磕磕碰碰,哪怕最终杀了一条血路,都要付更多的代价?因为这是规矩对他们拳的一悄然回赠。而这些侥幸登的江湖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自动维护既有规矩的老人,变成墨守成规的老江湖。
前边有一江畔观景榭。
陈平安停脚步,抱拳说:“谢刘先生为我解惑。”
刘景龙微笑:“也谢陈先生认可此说。”
陈平安摇,神清澈,诚心诚意:“许多事,我想的,终究不如刘先生说得透彻。”
刘景龙摆摆手:“怎么想,与如何,依然是两回事。”
陈平安犹豫了一,试探问:“能不能请你喝酒?”
刘景龙想了想,无奈摇:“我从不喝酒。”
陈平安有些尴尬。
隋景澄觉得这一幕,比起两人聊那些云海又低在泥泞的言语,更加有趣。
陈平安一把扯住刘景龙手臂:“没事,喝酒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天地无拘束了嘛。”
刘景龙为难:“算了算了,实在不行,陈先生饮酒,我喝茶便是。”
三人到了那座驳岸突、架于大江之上的榭。
两人对坐在椅上,江风阵阵,隋景澄手持行山杖,站在榭外,没有。
刘景龙解释:“我有个朋友,叫陆拙,是洒扫山庄王钝老前辈的弟,寄了一封信给我,说我可能与你聊得来,我便赶来碰碰运气。”
陈平安摘了斗笠放在一旁,:“你与那名女冠在砥砺山一场架,是怎么打起来的?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投缘,哪怕没有成为朋友,可怎么都不应该有一场生死之战。”
刘景龙笑:“误会罢了。她遇到了一拨山为恶的修之人,想要杀个净,我觉得有人罪不至死,就拦阻了一,然后就有了那么一场砥砺山约战。其实是小事,只不过小事再小,我跟她都不愿意后退半步,就莫名其妙有了大之争的形,无可奈何。”
刘景龙问:“怎么,先生与她是朋友?”
陈平安:“曾经在一座福地历练。”
刘景龙玩笑:“先生不会为朋友,打我一顿吧?”
陈平安笑了笑,摇摇:“谁说朋友就一定一辈都在对的事。”
哪怕是极为敬重的宋雨烧前辈,当年在破败寺庙,不一样也会以斩杀一百个妖魅,最多只冤枉一个,这都不剑难留着祸害为理由,想要一剑斩杀那个狐魅?
陈平安当时就手阻拦了,还挡了宋老前辈一剑。
至于书简湖的顾璨,就更不用去说了。
很多的理,会让人心安定,但是也会有很多的理,会让人负重蹒跚。
所幸虽然文圣老先生不在,但是老先生的顺序学说一直在。事事纷纷,但是先后、大小和善恶,陈平安心中有尺可以衡量,可即便如此,依然是跌跌撞撞、踉跄前行罢了。
榭之外,又有了雨的迹象,江面之上雾蒙蒙一片。
刘景龙说不喝酒只喝茶,不过是个借,因为他从无方寸和咫尺,故而每次山,唯有一柄本命飞剑相伴而已。
陈平安见他不愿喝酒,只是觉得是自己的劝酒功夫火候不够,并没有求人家破例。
刘景龙望向江面,微笑:“冥冥细雨来,云雾密难开。”
陈平安喝着酒,转望去:“总会雨后天晴的。”
刘景龙了,又抬起:“可是就怕变天啊。”
陈平安微笑:“小小榭,就有两个,说不定加上榭之外,便是三人,更何况天大地大,怕什么。”
刘景龙正襟危坐,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这会儿睛一亮,伸手来:“拿酒来!”
陈平安丢过去一壶,盘而坐,笑容灿烂:“这一壶酒,就当预祝刘先生破境跻上五境了。”
“与她在砥砺山一战,收获极大,确实有些希望。”
刘景龙也学陈平安盘而坐,抿了一酒,皱眉不已:“果然不喝酒是对的。”
陈平安笑:“等你再喝过几壶,还不喝,就算我输。”
刘景龙摇不已,倒是又喝了两小。
陈平安突然问:“刘先生今年多大?”
不知为何,见到前这个不是儒家弟的北俱芦洲剑修,就会想起当年藕福地的南苑国国师秋,当然还有那个小巷孩曹晴朗。
曹晴朗毕竟才是当年他最想要带藕福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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