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以前的各自为政、界限分明,如今老龙城几大族开始相互合作,例如范家就与孙家关系密。无论是谁与谁一起打算盘挣钱,唯一的共同,就是这些老龙城大族的商贸路线,都有大骊帮忙开,只要手持太平无事牌,就可以向沿途所有大骊铁骑、宋氏藩属国寻求帮助。所以当苻家让半座老龙城城作为宋睦的藩王府邸时,已经没有人到奇怪。
不过作为一洲枢纽重地的老龙城,起先生意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不少将老龙城当作一块世外桃源和销金窟的练气士悄悄离开,静观其变。但是随着南边大洲的桐叶宗、玉圭宗先后表明态度,老龙城的买卖,很快就重返巅峰,生意昌隆,甚至犹有过之,尤其是宋睦主老龙城后,并未改变任何现状,诸多修士便纷纷返回城中,继续享乐。
这天一个脱了藩王蟒袍的年轻人,离开藩邸,带着婢女一起去往外城一座陋巷药铺。
没有任何扈从,因为不需要。年轻人袖里蜷缩着一条生犄角的四脚蛇。更何况老龙城苻家家主,就等于是他的私人供奉。
已经关门有几年的药铺那边,刚刚重新开张,铺掌柜是个老人。铺里还有一个眉心有痣的白衣少年郎,俊得不像话,边跟着个好似痴傻的稚童,倒是也生得红齿白,就是神涣散,不会说话,可惜了。
宋集薪走巷,秋意清凉,边的婢女稚圭姿容愈加彩。
当主仆二人跨过药铺门槛,那个老掌柜初来乍到,没认前这个年轻公哥的份,笑问:“可是买药?客人随便挑,价格都写好了的。”
宋集薪皱了皱眉,瞥了这个老人一,便开始挑选药材。稚圭自己从药铺搬了条凳坐在门。
老人笑了笑,这俩小家伙,还真不见外。
他如今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在整个宝瓶洲都敢横着走,当然前提条件是跟在那个白衣少年边。
这个老掌柜,正是在彩衣国胭脂郡谋划不成的琉璃仙翁陈晓勇,他非但没有取得金城隍沈温所藏的那枚城隍爷天师印,还差死消,连琉璃盏都没能保住。所幸国师大人和绿波亭,双方都没计较他这疏漏。这也正常,崔大国师那是志在吞并一洲的山巅人,哪里会介意一时一地一的得失。不过当那个白衣少年找到他的藏后,他还是被坑惨了。怎么个凄惨?就是惨到一肚坏都被对方算计得滴不剩,如今他只知这个姓崔的少年,是大骊所有南方谍死士的负责人。
宋集薪心湖起涟漪,得到那句话后,开始走向药铺后院。
刚掀起竹帘,琉璃仙翁陈晓勇赶说:“客人,后边去不得。”
宋集薪笑:“我叫宋睦。”
琉璃仙翁陈晓勇想了想,笑容尴尬:“客官自便。”
宋集薪转望向门那边:“不一起?”
稚圭转笑:“我就算了。”
她这辈只怕三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不在这座天了,最后一个的半个,就在后院那边。
宋集薪便独自去了后院,走向大门打开的正屋那边,脚步轻缓,门之前,还正了正衣襟。
他宋集薪能够活到今天,是屋里边的那个人和叔叔宋镜,一起的决定。至于他那个娘亲和皇帝“兄”,大概是不介意他在宗人府谱牒上重录又抹掉的。
跨过门槛,只见白衣少年仿佛将这间正屋大堂当作了书房,八仙桌上摊开一幅《雪夜栈行骑图》,描绘细微,却又有写意气象,可谓神品。还翻开了一本私家书肆刊印拙劣的江湖演义小说,青铜小兽镇纸压在书页上,上面多有朱笔批注。
宋集薪作揖:“宋睦拜见国师。”
崔东山趴在桌上,双脚绞扭在一起,姿态慵懒,转看了宋集薪,笑:“小镇一晃多年,总算又见面了。”
宋集薪毕恭毕敬说:“若非国师开恩,宋集薪都没有机会成为大骊宗室,更别谈封王就藩老龙城了。”
崔东山语不惊人死不休:“当年你和赵繇,其实齐静都有馈赠。赵繇呢,为了活命,便跟我了桩买卖,舍了那枚字印,其中得失,如今还不好说。至于你,齐静留给你了那些书,只可惜你小自己不上心,懒得翻,其实齐静将儒、法两家的读书心得,都留在了那些书里边,只要你诚心,自然就可以看得到。齐静不是那不知变通的人,对你期望不低,外儒法,是谁的勾当?若是你得了那些学问,你叔叔和我,可能就会让你衣服上多一爪了。”
宋集薪神如常。
崔东山:“心是要比赵繇好一些,也怪不得赵繇当年一直仰慕你,棋更是不如你。”
崔东山指了指条凳,宋集薪端坐在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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