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平安跨过门槛,与孙人对视一,两人都无须心声,就来到了殿供奉的那尊神像背后。
两人蹲在地上,孙人问:“陈友的攻伐符箓有几,几张?”
陈平安说:“有三,除了先前那张最金贵的压箱底的名为五雷正法符的雷符,以及横断江符,还有撮壤山岳符。想来孙听名字,便猜得,皆是那一等一的珍贵符箓,至于有几张……”
孙人看对方吞吞吐吐,便有些不耐烦,斩钉截铁:“除了那张雷符,陈友留着防保命,其余的,贫全包了!”
在陈友这边,孙人还是极有底气的。至于那些一个比一个霸气的符箓名称,陈友你糊黄小儿呢?!
陈平安问:“孙,你有那么多的神仙钱?我这些丢了半条命才从别仙府遗址抢来的仙家宝符,可张张不便宜。”
孙人疑惑:“先前不是说是你自己所画符箓吗?”
陈平安说:“孙这个也信?我若是能够自己画这杀伐宝符,何必当个野狗刨的山散修,早就是彩雀府、云上城这等仙家大山的供奉了吧?每天躺着享福便是,何必走这一遭?”
孙人顿时龇牙咧嘴,伸手了脸颊:“陈友,你就说吧,还有多少张符箓。我都买。”
陈平安摇:“孙,前辈归前辈,但是买卖是买卖,得先给晚辈看看神仙钱。这些个傍保命的珍稀符箓,每卖一张,我都要疼得心肝打战。”
孙人怒:“陈友,人要厚!”
陈平安也毫不示弱:“孙,买卖要公!”
孙人有些灰心丧气。他娘的这个陈友,原来也不好骗哪。
孙人犹豫一番,打开了上那件法袍包裹,摊放在地,语重心:“土两符,各三张,卖给我六张,然后你自个儿挑一件价值连城的山上法宝。”
陈平安从袖里摸两张寻常黄纸材质的符箓,然后拈符之手,绕到后,另外一只手开始翻翻检检,说:“两张符箓,成双成对,和孙买一件支离破碎的仙府遗。”
孙人脸铁青,就要卷起包裹,陈平安这才将那两张符箓放在包裹一角,说:“等我挑完一件,再给孙两张符箓。”
孙人这才作罢:“陈友,如此买卖,贫可亏死了。”
陈平安盯着那二十余件仙家,神游移不定,仔细打量过去,一边看一边牢:“孙,你既然于婴儿山雷神宅,怎的也不带几张雷法符箓山?孙自己仗着是那谱牒仙师,托大行事,这会儿还怨我作甚?”
孙人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的谱牒份,抚须而笑:“山游历,意外千万,哪能事事掐指算准,若真是算无遗策,那还需要山砥砺心吗?”
陈平安,继续挑选。
陈平安一相中的,就有两件。翻检之后,又看上了一件。
最有缘的最先两件,其中一,是因为觉得送人最佳,至于品秩低,反而不是陈平安太过在意的。
那是一尊手掌度的木刻神像。可以赠送李槐。
此像刻画家元君形,与殿这尊女神像面容相仿,姿曼妙,修雅致,手指纤细掐法诀,神祥和,冠冕,衣袍细致如人间绸缎实,摆垂于座上。底座有十二字蝇篆文:观照在澄明,不受外迷障。
陈平安觉得寓意很好。
还有一把古古香的小圆团扇,瞧着就应该值钱,将来放在圃老槐街的铺里边,或是以后角山的包袱斋铺,说不定能够遇上冤大,毕竟世间女修购,和山女其实差不离,比男更加愿意一掷千金,只要她们喜,就不用讲理、谈品秩了。
最后一件,则是最让陈平安意外的。准确说来,是到了震撼。
那是一对以金丝线牵引的竹编小笼,青竹泽,苍翠滴,只不过与此地差不多,皆有细密裂纹,大大伤了品相。两只小笼皆是拳大小,看似市井坊间的蛐蛐笼,分别铭文“斗蛟”“潜蟠”。看得陈平安破天荒额上渗了汗。是真有些张了。
总觉得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多和孙一起结伴走江湖访名山、探幽寻宝。
孙人一看有些不对劲啊,注定是一桩大赚特赚的杀猪买卖,陈友为何如此神尴尬?难是后知后觉,猛然醒悟了一个真相,自己包裹里边的这些件再值钱,其实都不如符箓傍,多一张藏就是多一线生机?这让孙人额上也渗些汗,他就要伸手去偷偷抓起那两张符箓,心想陈友,咱哥俩这般,两张符箓就两张。孙人拈了符箓藏在袖中,轻轻松了气,刚想要说剩余两张就免了。不承想那个陈友拿了那团扇,然后果然守约,从袖中又拿两张土符箓,递给他。
此后陈平安摘斜挎包裹,从青砖、碧绿琉璃瓦当中取了一个叠放的包裹,轻轻抖开,将那团扇放包裹当中。看得孙人既惊讶又羡慕,陈友竟然随携带这么多青布包裹,很是老江湖。
陈平安又摸四张符箓,放在孙人摊放在地的法袍上边,将那木刻元君神像也收包裹当中。
孙人心大好,笑眯眯:“陈友再来四张符箓?地上宝贝,随便挑,慢慢挑。”
陈平安犹豫不决,磨磨蹭蹭,结果直接从袖中摸了一摞二十余张符箓,其中夹杂有三丝金,应该是三张金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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