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砸一枚谷雨钱,放声笑骂:“你们这对狗男女!便是真要相相杀,何必坑他人的神仙钱!黄希,既然是剑修,若能不死在砥砺山,你小早晚要挨我一剑!”
原来那野修黄希竟然是一个藏不的剑修。而那武夫绣娘,也让人大意外,竟然通许多仙家术法。
虽说瞧着是相互砥砺行,可是双方厮杀起来杀机重重,陈平安都有些好奇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恩怨仇,才必须将生死之地放在众目睽睽之的砥砺山。
一炷香中的某个瞬间,陈平安站起,突然将一大把雪钱直接碾碎化作灵气,竭力维持青瓷笔洗营造来的那幅山画卷。
那女武夫好像祭了一件品秩极的山上重,如大日光明,覆盖住了整座砥砺山,使得一座砥砺山的山气运,被搅得如同浑浊池,让观战之人都看不真切。哪怕只是看着山画卷,陈平安都觉得有些刺。他只能依稀看见有一条纤细黑线,斩开了那片笼罩天地的璀璨光明。
片刻之后,砥砺山石坪上,血消大半、几乎变成了半副白骨的黄希竟然没死,反观那个手段惊人的女武夫绣娘已经不见了踪迹,不知是魄神魂皆已然无存,还是在生死一线间成功逃遁远去。
黄希摇摇晃晃,走几步后,御风而起,离开砥砺山。
陈平安唏嘘不已,只要是境界不是太过悬殊的对敌厮杀,千百术法手段,终究不敌一剑。
一剑破万法。
陈平安收起了青瓷笔洗和那堆雪钱。
这场观战,还是有些收获的。那女武夫绣娘的拳路数和拳意本,便大有意思,好似跟顾祐的撼山拳、竹楼崔诚的拳法相比,是另外一个极端。
陈平安在凉亭当中,模仿一个形似的糙拳架,以那女武夫的拳掌递方式缓缓走桩拳。片刻之后陈平安就停步收拳,因为本学不会,没有半拳意上。
不过收获本就不在拳桩上,陈平安对此早有预料。真正的裨益,是陈平安对世间拳法的认知,更加广泛,将来对敌就会更加心中有数。
陈平安开始闭目养神,争取更多记住她的拳意,哪怕自己只能用个几分形似,好歹也是一门障法。
睁后,陈平安开始散步,多多演练,大致心中有数后,便没来由想起一件伤心事。
那些金材质的符纸,所剩不多了。只剩最后十张。必须要打细算了。
如今陈平安才三境练气士,《丹书真迹》上边记载的那些古老符箓,除了气挑灯符这些门符箓,其他的本画不成。
甚至陈平安以纯粹武夫画符,都要比以练气士份画符更容易,符箓品秩更。可惜武夫画的符箓,无法封山关门,符胆灵光消逝的速度太快。
陈平安从方寸当初取那十张金符纸,翻来覆去清计数一番,当然不会凭空多一张来。
了凉亭,陈平安去那屋的蒲团上坐着,他已从墙上摘那把剑仙,横放在膝,然后取养剑葫,小心翼翼驾驭那团破碎剑气离开养剑葫。
在那之后的整整一旬光,云上城外的集市上就再没有见到那个摆摊卖符箓的年轻包袱斋。
大骊京城,年纪轻轻的皇帝陛,例在御书房召开小朝会。
二十余个将相公卿共聚一堂,御书房不大,人一多,便略显拥挤。
年纪最大的,是那吏尚书关老爷,似乎光是大朝会就已经耗费了老人太多气神,这会儿他就已坐在椅上打盹。他手捧一只棉布包裹的小巧炭笼,这是先帝的御赐之,而且中宦官会代为保,只要是冬日的小朝会,无需关老爷提醒,自会有人带来,予已经百岁龄的老尚书。这会儿老爷已经发轻轻鼾声,但是从皇帝陛,到其余大骊重臣,都没有要开提醒老爷的意思,反正聊到了老尚书觉得是正经事的时候,他自会醒过来,说两句。
当一个正值壮年的刑侍郎,正在向诸位大人禀报一件要事的后文。
那个化名石湫的女修士,已经被人救走,至今落不明。
先前两拨朱荧王朝的供奉、死士,行有有低,可无一例外,都是谨小慎微、事稳重的老谍,先后跨洲去往北俱芦洲打醮山,探查当年渡船上所有人的档案记录,希冀着寻找蛛丝迹,找大骊王朝勾结打醮山、陷害朱荧剑修的关键线索。其实其中有一拨人已经得手,没有乘坐跨洲渡船返回宝瓶洲,而是绕路在海上远游,只不过被大骊修士在海上截杀了。
最麻烦的还是那个本名秋实的打醮山女,竟然在一次镜月过程当中,破天机,说那北俱芦洲的剑瓮先生才是栽赃嫁祸给朱荧王朝的人。女希望有人能够将此事转告天君谢实,她秋实愿意以一死,证明此事的千真万确。如今那座收容秋实的山,已经被大骊练气士封山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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