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下雨不下钱(2/7)

就像陈平安不清楚李柳和李源的关系，也不明白沈霖和李源的牵连，所以这一路，就是与这个南薰殿神娘娘客寒暄。

事如麻，大小不一。应该如何分个先后？每一天的心思气力和光，又该如何从自己的理，落在一件件事上？

李源在两人后一直无所事事，仔细数着沈霖上那件至多三四两重的轻纱法袍上到底镶嵌了多少颗炼化成细小芥的龙特产珍珠，这会儿已经数到九千多颗了。

李源听着两个回见面的家伙，在前边络闲聊，觉得有些好玩。只是好玩之余，又觉得有些悲哀。

那个在上的江湖共主，时隔无数年，好不容易走了一趟这座济渎避暑的龙天，结果呢？连南薰殿都懒得去看一，连申饬这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沈霖一两句，都懒得说。

陈平安离开落魄山之前，刘重尚未和朱敛那边真正谈妥迁徙事宜，其实陈平安不太理解刘重为何执意要将珠钗岛女修一分为二，祖师堂留在书简湖，却会将大多祖师堂嫡传送往龙泉州修行。如今的书简湖，已经有了规矩，而且还是姜尚真那个真境宗坐镇，和先前无法无天的书简湖相比已经判若云泥，说句难听的，刘重那家当，真境宗还真不会见财起意。搬到了龙泉州，一样还是寄人篱，陈平安该收珠钗岛的神仙钱，一枚都不会少。珠钗岛既兴师动众，刘重又耗费财力，陈平安实在是想不通刘重怎么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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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李柳随的那句“只要心不静，走再远的路，其实还是在鬼打墙”，简直就是一语惊醒陈平安这个梦中人。

这个念，是遇到李柳后，陈平安才突然意识到的。

陈平安意识停脚步。那个南薰殿神娘娘也不痕迹地停形。

自打陈平安第一次和小宝瓶他们门远游，就是如此。

上山问樵夫，问舟，城过镇便要去问当地百姓，当年都是陈平安亲自去的，哪怕是想事最认真、事也很细致的李宝瓶想要为小师叔分忧，陈平安还是会不放心。其后，独自游历四方，依旧如此。

李源甚至可以笃定，如果不是这个“陈先生”大驾光临，那个江湖共主，连自己这个看护一座避暑行无数年的济渎正，都不会多看一。真是无。

似市井坊间的修缮屋舍，可毕竟不如他这个正汲取香火，淬炼华，来得直接有效。说到底，这就是天不如福地的地方。天只适宜修之人三三两两安心修行，天生的清净境地，想不与世无争都难；福地则地广人多，利于万民香火的凝聚，这才是神祇的天生场。

成为一个心目中真正的剑客，争取同时成为一个得大自由的大剑仙。

任何一方陌生的土，陈平安只要觉得无法了解全面、将脉络看得透彻，就会心中难安。

李源总觉得他也好，沈霖也罢，也算品秩相当不低的神祇了，也算足够漠视世俗人了，可相较于那位不可攀的远古大神，真是好似人间痴。

十年之约，成为金境武夫，重返倒悬山。

可惜龙天不像圃、彩雀府这些仙家山，有那装订成册的集，可以供人了解一地风俗。事实上这还是陈平安第一次听说南薰殿。不过拥有殿称号的神祇，往往都来不小就是了。

沈霖此次登门拜访，可不是他李源自作主张，而是先前那位江湖共主的短暂现，让这个南薰殿旧人在冥冥之中生了一丝心神应，但是又不敢擅自抛面，只好等到那缕应彻底消散后，才循着蛛丝迹，小心翼翼找到了他这个大渎正，还不敢直接询问，而是旁敲侧击。李源听得疼，装傻扮痴，这等大事，李源再怜

沈霖似乎谈兴颇，主动为陈公介绍起了龙天的风土人。这是陈平安最愿意听到的。

因为陈平安对照李柳在此的言行举止，发现自己哪怕是返回了家乡，除了在泥瓶巷祖宅一人独坐，还算可以什么都不多想，此外哪怕是在落魄山竹楼，在骑龙巷铺，也习惯了让自己沉浸在那“我知万事，琐碎无漏”的偏执心境，所以陈平安才会如此艳羡缩地千里成方寸和那神人掌观山河两门仙家神通。

陈平安敢说自己从来都知到底想要什么，要去什么地方，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可是一路行来，路之上，原来一直磕磕绊绊，坎坎坷坷，并非全是大天地的因缘际会使然，他陈平安自己也有着诸多“福祸自招”。所以陈平安那天坐在屋脊上，会觉得天地茫茫，不知如何落脚走一步。

由于在书简湖青峡岛惯了此事，陈平安早已无比娴熟了，应对得滴不漏，言语句句客气，却也不会给人生疏冷淡的觉。例如会与沈霖虚心请教凫岛上公主升仙碑的渊源，沈霖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作为龙天与正李源一样资历最老的古老神祇之一，对于自家地盘的人事如数家珍。

当他陈平安，思虑之多之远，权衡之细之杂，何止这三件大事？又哪里只是欠债几千枚谷雨钱这么简单？不得不之事，又何止这些自家事？

陈平安知自己在此事上，若是心走了极端，一直不作转变，便会是修行路上的一坎坷关隘。

在书简湖，青峡岛附近的那座珠钗岛，岛主刘重作为亡国公主，其故国就拥有一座传说中的殿，这才引来了朱荧王朝剑修的觊觎，当然那个朱荧皇室的元婴境剑修，还打着财双收的算盘。陈平安见识过殿珍藏丹药的玄妙，地仙都要垂涎三尺，照刘重的说法，最好的那丹，随便抛一颗，就能让书简湖掀起百尺浪，争夺不已。

可人力有限，心力亦是如此。

陈平安与这个沈夫人相谈甚。

重建一座生桥，成功炼化五件本命。

这大概和早年嫁衣女鬼拦、飞鹰堡变故、误藕福地，以及经历过鬼蜮谷幕后杀机等等一系列的风波，有着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