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问:“莲藕福地真要分我真境宗一成五的收益?还是永久?”
陈平安摇:“不是真境宗,也不是玉圭宗,而是姜氏家主,或者说是供奉周。”
姜尚真笑:“那我就躺着等收钱了。一想到这个,就犯愁。”
送上门的好,姜尚真没理由拒绝,就像姜尚真送给落魄山的钱财宝,朱敛收得毫不手。
礼尚往来罢了。
最早姜尚真与落魄山开,是要永久的两成福地收益,真境宗愿意借给落魄山三笔钱,第一笔一千枚谷雨钱,用来帮助落魄山将莲藕福地提升为中等福地,此后再拿两千枚,用以稳固莲藕福地的山气运,助涨灵气转。成为上等福地之后,姜尚真还会再拿三千枚谷雨钱。三笔神仙钱,都不谈利息,落魄山分别在百年、五百年和千年之还清即可,不然真境宗就要放利贷了。落魄山可以把藩属山折价卖给真境宗,不愿给地盘,拿人来还,也行。
这就是实打实的在商言商。对于姜尚真而言,我钱多,送人钱财是一回事,但是如何挣钱是另外一回事,得讲规矩。
在此期间,姜尚真除了将书简湖六座岛屿赠给落魄山,还会从那座享誉天的云窟福地调得力人手,莲藕福地,负责经营。至于姜氏弟在这座新兴中等福地的权柄有多大,就看落魄山愿意给多大了。
不过当时朱敛执意落魄山只能给真境宗一成。
堂堂宝瓶洲北岳山君魏檗,钱力还人,,都不过是一成收益,如果他朱敛答应姜尚真的要求,会伤了魏大山君的颜面。就魏檗那死要面活受罪的脾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旦魏檗为此与落魄山生疏了,落魄山得不偿失。
姜尚真原本也没奢望真有两成,但朱敛咬死的一成收益,也太少了,底线就是一成五的永久分红。
而且朱敛有一说到了姜尚真的心坎里,莲藕福地版图不大,南苑国再加上松籁国、北晋国和外草原三地,虽说连同人之魂魄在,万事万都好似在虚,被大致一分为四了,可只要随着时间推移,落魄山经营得当,一旦福地人数突破五千万,那就是一座以人见的罕见中等福地。就算云窟福地作为屈指可数的上等福地,玉圭宗姜氏代代经营,也一直无法突破九千万人的瓶颈。当然,这其中也有姜尚真“肆意妄为、大动戈”的缘由,历史上总计五场天大、生灵涂炭,在姜尚真手上,便多达三场,山上山都被殃及,无人幸免。
陈平安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神仙钱,金铜钱,世俗王朝皇帝。”这是想要治理好一座福地该有的纲领。
山上的修之人,介于山上山之间的山神祇,山的人心向背。
如若任何一个环节现纰漏,环环相扣,积弊丛生,那么福地就不是什么聚宝盆,而是一座吃钱无数的无底,沦为肋,甚至会极大削弱一座仙家门派的底蕴。
魏檗私底与陈平安说了一句意味的言语:“得了这么一座暂时拥有四千万人的莲藕福地,就要小心自己的本心了。”
陈平安让魏檗放心。
姜尚真笑:“一开始只是砸钱的疼事,理山上山事务的麻烦事,等到经营久了,才会有真正的糟心事。山主要好心理准备。”
往福地砸的神仙钱的多寡,决定了修之人的数量,以及修瓶颈的度。在等福地,任你资质超群,也很难跻府境,哪怕是湖山派俞真意这搁在浩然天,便是板上钉钉上五境修士的修奇人,在当年莲藕福地,一样被阻滞在龙门境瓶颈上。跻中等福地后,修天才,就会地仙可期。而云窟福地历史上的一次大劫难,就是一名悄悄破境的玉璞境修士,暗中勾结数名地仙,摒弃仇怨,一起围杀姜尚真这个微服私访的福地“老天爷”,试图彻底脱离姜氏控制,造就一场自古未有的“天人相分”格局。
这其中,当然也有玉圭宗某些敌对势力的潜心谋划,不然仅凭福地修士,绝对不会有这等手笔。
姜尚真娓娓来,将这桩云窟福地秘史详细说了一遍。姜尚真为那场灾殃盖棺定论:“虽说事后我以雷霆之怒的姿态,带人杀穿云窟福地,但事实上,我并不痛恨那些功亏一篑的福地尖修士,相反,我会觉得他们可悲可敬又可怜。可怜的是他们辛苦修百年数百年,其中有人还修了个前无古人的玉璞境,就那么死了。可敬的是,他们有那份胆识气魄。可悲之,是他们误以为云窟福地没了姜尚真,就可以从此自由,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姜氏家主,是可以换人的,更是可以被人扶持为傀儡的。等到新官上任三把火,作为成为姜氏家主的代价,与人偿还人也好,还钱也罢,意味着云窟福地,最短也要遭受百年灾难。”
姜尚真慨:“但是这理,只要是我姜尚真来讲,一开始便站不住脚,注定说不通。我也觉得那些心气傲的天之骄们,没有任何错,换成我是他们,一样会有此作为,唯一的区别,无非是更加隐忍,谋划更加全面,与幕后主使买卖时,帮着福地多讨要便宜。”
姜尚真对陈平安笑:“世事古怪,好事未必来,坏事一定到,并非我故意说些晦气话,而是山主现如今,就可以想一想未来的应对之策了。人无远虑,难挣大钱。”
陈平安说:“事先想错,是我为数不多的好习惯。”
姜尚真笑着,喝完酒,准备御风离去。
龙泉剑宗打造的信剑符,这段时日,姜尚真已经通过各渠大肆搜刮了十数把,全是价买来的。
阮邛的两名嫡传弟,董谷和徐小桥,差打算专门为这位来历不明的野修供奉,开炉铸造一堆符剑,却被难得训斥弟的阮邛骂了个狗血淋。
陈平安拦姜尚真,从咫尺令牌当中取那块家斋戒牌。
姜尚真惊讶:“这是当了落魄山供奉的好?”
陈平安笑:“是送给那孩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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