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太多,纰漏无数,经不起细细推敲。好一个‘成为山上客,大梦我先觉,只寻常’。”
“到了宋集薪他爹那时候,瓷就要清淡素雅许多。我们窑那边专门为朝廷烧制大。我们这些学徒,将那些御用重的很多特征,私底取了泥鳅背、灯草、猫儿须的说法,当时还猜天底那个最有钱的皇帝老儿,晓不晓得这些说。听说当今年轻天,对瓷的偏好又转秾艳,不过比起他爷爷,还是很收敛了。”
宁姚笑:“你怎么可以记住那么多事?我就记不住。”
陈平安说:“你怎么拐着弯骂人呢?”
宁姚一雾,问:“我骂你什么了?”
陈平安说:“难你不是在埋怨我修行不专,破境太慢?”
宁姚弯曲手指,朝陈平安一条胳膊轻轻弹去,嗔:“自找的打。”
陈平安双手笼袖,赶转躲开,笑:“寻常女,见着了这般惨状,早就哭得梨带雨了,你倒好,还要雪上加霜。”
宁姚停脚步,问:“哦?我害你受委屈了?”
陈平安神自若,双脚并拢,蹦前行,摇晃脑,自顾自说:“我喜的宁姚,怎么可能是寻常女。”
宁姚朝着前面的陈平安就是一脚踹过去。
陈平安被一脚踹在上,向前飘然倒去,以地,颠倒形,潇洒站定,笑着转,:“我这天地桩,要不要学?”
宁姚缓缓前行,懒得搭理他。
陈平安站在原地,等待宁姚与自己并肩,才继续往前走,轻声问:“在你们之前大致在五十岁与百岁之间的那一小撮先天剑坯,很?我只在叠嶂酒铺见过其中一人,王宗屏,元婴境瓶颈剑修。其余几个,都还不曾见过。”
宁姚没有着急回答问题,反而问:“我们这一代剑修,天才辈,是千年未有的大年份,这个你早就听说过了。约莫三十余人,两场大战之后,你知还剩几个吗?”
陈平安说:“加上郭竹酒这些上过城却未曾城去南边的六人,三十二人,如今总计活二十四人,战死八人,半数死于战,其中资质绝好的章戎,更是被一名玉璞境大妖偷袭刺杀,章戎边的护阵剑师救之不成,一同战死。”
宁姚看着陈平安,她似乎不太想说话了。反正你什么都知,还问什么?好些事,她都记不住,还没他清楚。
看着可怜兮兮的陈平安,宁姚这才继续说:“我得修行,晚些再说。”
陈平安说:“那我找纳兰爷爷喝酒去。”
宁姚加快步伐,撂一句“随你”。
原本不太想喝酒的陈平安,这会儿是真想喝酒了。
宁姚没有转,说:“少喝。”
陈平安嘴上答应来,其实方才没那么想喝酒,突然又很想多喝了。
到了纳兰夜行的宅院,老人正唉声叹气,不是喝酒不解愁,而是那个老婆姨前脚刚走,刚被骂了个狗血淋。
纳兰夜行笑问:“喝?”
陈平安笑着,老人便倒了一碗酒,没敢倒满,毕竟未来姑爷还带着伤,怕那老婆姨又有骂人的由。
陈平安双臂包扎如粽,其实行动不便,只不过堂堂五境修士,好歹还是学了术法的,心念微动,扯动白碗到前,学那陈三秋,低咬住白碗,轻轻一提,稍稍歪斜酒碗,就是一酒肚。
纳兰夜行笑了笑,这就是乡随俗,很好。
陈平安埋怨:“纳兰爷爷,怎么不是自家酒铺的竹海天酒。”
纳兰夜行笑:“都是今年留来的宁府库藏,你白嬷嬷每年年初,就会给个喝酒的定数,上就是年关了,家里没剩几坛,明年就去帮衬你的生意。不用我说,咱们这位白嬷嬷会去买许多竹海天酒珍藏起来。”
陈平安说:“纳兰爷爷是不是有些好奇,为何我的剑气十八停,展如此缓慢?”
纳兰夜行:“照理说,不该如此缓慢才对。只不过陈公不说,我也不便多问。”
陈平安解释:“其中一座剑气途经的关隘气府,就像这桌上酒,曾有旧藏之。”
纳兰夜行好奇:“可是被公暂且搁置起来的某位剑仙遗留的本命飞剑?”
陈平安摇:“是一缕剑气。”
纳兰夜行惊讶:“一缕剑气?”
陈平安笑容灿烂,:“是‘极小极小’的一缕剑气。再多,不宜多说。”
左右说过,有纳兰夜行在边,言语无忌。
城中剑仙就算以掌观山河的神通窥探宁府,也会刻意避开纳兰夜行这位昔年的仙人境剑修。
纳兰夜行心中震撼不已,没有多问,抬起酒碗,:“不说了,喝酒。”
陈平安在纳兰夜行跟前,没那么多礼数,自己喝酒姿势不雅,心中也没个负担。
纳兰夜行当然更无所谓。自家姑爷,怎么瞧都是顺的。拳法,学剑不慢,想法周全,人也俊朗,关键是还读过书,这在剑气城可是稀罕事,与自家小,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怪不得白炼霜那个老婆姨护短。
在一老一小喝着酒的时候,宁姚也与白嬷嬷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老妪笑问:“姑爷与自家师兄练剑,多吃苦,是好事,不用太过心疼。可不是谁都能够让左右尽心传授剑术的。这些年,变着法想要接近那位大剑仙的聪明,听说多了去,左右心气傲,从不理会。要我看,左右还真不是认了咱们姑爷的文圣弟份,而是实打实认了一个小师弟,才愿意如此。”
宁姚摇摇,趴在桌上,:“不是这个。”
老妪笑着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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