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为她画眉。
这天许久没有面的酒铺二掌柜,难得现。他不与客人抢酒桌位置,陪着一些熟脸的剑修蹲在一旁喝酒,一手捧碗,一手持筷,前地面上,搁着一只装着晏家铺酱菜的小碟。人人如此,没什么丢人的。照二掌柜的说法,大丈夫剑仙,天立地,菜碟搁在地上咋了,这就叫剑修的平易近人,剑仙的不拘小节。你去别酒贼贵的大酒楼喝酒试试看,有这机会吗?你将碗碟搁地上试试看?就算店伙计不拦着,旁边酒客不说什么,但肯定要惹来白不是?在咱们这儿,能有这糟心事?那是绝对没有的。
来此买酒喝酒的剑修,尤其是那些中比较羞涩的酒鬼,觉得极有理啊。
今天尚无剑仙来饮酒,陈平安小喝着酒,笑着与两旁相熟剑修闲聊。
突然有一个生面孔的年轻人,醉酒起,端着酒碗,晃晃悠悠,来到陈平安边,打着酒嗝,醉蒙眬:“你就是那宁府女婿陈平安?”
陈平安笑着。
那人刚要说话,陈平安抬起手,手中两筷轻轻磕碰一,叠嶂便板着脸跑去铺里边,拿了一张纸来。
那人不这些,继续说:“你得上宁姚吗?我看不,赢了庞元济四人又如何,你还是不上宁姚。但是你运气好,得上宁府,知为什么吗?”
陈平安夹了一筷酱菜,然后抬起酒壶,指了指自己后。
叠嶂抖开那张纸,上边写着一句话:“今日与我谈及宁府旧事者,且喝罚酒,见字之前所饮酒,无须钱。”
当酒铺所有酒客数十人,都开始屏气凝神,有些不再饮酒吃菜,有些动作稍慢而已,依旧夹菜佐酒。
那人不不顾,喝了一大酒,洒酒不少,眶布满血丝,怒:“剑气城差没了,隐官大人亲自打阵,对方大妖直接避战,此后再战,我们皆赢,一路连胜,只差一场,只差一场,那些蛮荒天最能打的畜生大妖,就要瞪,可你们宁府两位神仙眷侣的大剑仙倒好,那帮畜生缺什么就合起伙来送什么……蛮荒天的妖族不要脸,输了还要攻城,但是我们剑气城,要脸!若不是我们最后一场赢了,这剑气城,你陈平安还来个,耍个的威风!好家伙,文圣弟对吧?左右的小师弟,是不是?知不知倒悬山敬剑阁,前些年为何独独不挂宁府两位剑仙的挂像?你是宁府姑爷,是一等一的天之骄,你来说说看?”
陈平安抿了一酒,轻轻将筷放在菜碟上。
叠嶂丢了那张纸,从袖中再取一张,猛然抖开,朗声:“谈论宁姚父母者,吃我一拳,求饶无用。”
那人斜瞥一,哈哈大笑:“不愧是文圣一脉的读书人,真是学问大,连这都猜到了?怎么,要一拳打死我?”
那人抬起手臂,狠狠将酒碗摔了个粉碎,骂:“吃你宁府的酒,我都嫌恶心!”
陈平安手持犹有大半酒的白碗,缓缓起。
那个年轻人伸脖,指了指自己脑袋,挑衅:“来,给我一拳,有本事就朝这里打。”
他讥笑:“真巧啊,你两次来剑气城,都在那大战间隙,这也是早早被文圣弟猜到了?打赢了四场架,再打死我这个观海境剑修,本事就大了嘛。去那城样,练练拳。不是陈平安不想杀妖,是妖族见了陈平安,不敢来攻城吧?我看你的本事都快要比所有剑仙加在一起,还要大了,你说是不是啊,陈平安?”
见陈平安瞥了地上的白碗碎片,那个年轻剑修立瞪大睛,嚷嚷:“酒钱?我有,老去过城一次,去过南边一次,挣的钱是不多,但是买你几碗破酒,足够!”
说着他就要去袖里边掏神仙钱,突然听到那个穿青衫的家伙说:“这碗酒钱,不用你给。”
这个观海境剑修哈哈大笑,笃定那人不敢拳,便要再说几句。
只是一瞬间,这个年轻剑修的脑袋就挨了一拳。
年轻剑修直接形倒转,脑袋朝地,双朝天,倒在地,当场毙命,不但如此,还魂魄皆碎,死得不能再死了。
陈平安左手持碗,右手指了指那尸,微笑:“你替妖族,欠了一碗酒钱,一场南边大战,蛮荒天得还我陈平安!”
陈平安举起手中酒碗,环顾四周,大笑:“小杯大碗几两酒,喝尽人间腌臜事!诸位未来剑仙,南城之前,谁愿与我陈平安共饮?”
有人率先站起,于是人人皆持杯碗倒满酒起。
陈平安举目远方,朗声:“我剑气城!有剑仙只恨杀敌不够者,亦可饮酒!”
今日剑气城上,饮酒剑修剑仙尤其多。
离着上次风波,陈平安再来酒铺喝酒,已经过去一旬光,年关时分,剑气城却没有浩然天那边的厚年味。
叠嶂这个大掌柜,拜二掌柜所赐,名气越发大了。叠嶂与陈平安学了不少生意经,迎来送往,越发熟稔,简单而言,就是豁得去脸面了。
若有人询问:“大掌柜,今天请不请客?挣了咱们这么多神仙钱,总得请一次吧?”
叠嶂便回答:“你等剑仙,钱喝酒,与剑杀妖,何须他人代劳?”
所有酒桌嘘声四起,叠嶂如今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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