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在意。再说了又不是骂先生,骂先生的学生、自己的师兄们而已,他是先生一脉的老幺,还需要他这小师弟去为师兄们仗义执言?陈平安觉得不需要。
崔瀺和左右,一个要一洲即一国,阻滞妖族北上,阻止妖族一鼓作气吞并桐叶洲、宝瓶洲和北俱芦洲三洲版图;一个要成为浩然天之外的其他天的剑术最者,其实都很忙。至于他陈平安,也忙。习武练剑炼气读书,即将炼化第四件本命,外加挣钱坐庄刻印章,能不忙吗?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小姑娘的言语,无论有理无理,理够不够大,终究没有什么坏心。
那么陈平安就可以理解,并且接受。
“朱枚,怎么跟陈先生说话的。”少年教训了一句少女,然后继续笑眯眯与陈平安言语,“陈先生辈分,晚辈聆听教诲,陈先生无论说什么,晚辈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还有啊,陈先生手中这个蒋观澄,是我们苦夏剑仙的嫡传弟,苦夏剑仙又是我们家乡那边,十人之一的某位的师侄,很麻烦的。当然了,陈先生的师兄,左大剑仙,晚辈仰慕已久,如今左大剑仙就在剑气城练剑,想来不用太过担心。不过天剑仙是一家,伤了和气,终究不。”
陈平安问:“你是观海境剑修?第一战人选?”
少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微笑着反问:“陈先生是宝瓶洲人氏,该不会帮着剑气城剑修守关吧?”
少年剑修与陈平安,一个用浩然天大雅言,一个用剑气城的方言。
陈平安轻轻一推,将那大少年摔去十数丈,抱怨:“这么的个儿,害我踮脚半天。”
然后陈平安看着这个拎酒的有趣少年,笑:“年纪轻轻,就有这么的境界,在咱们这儿晃,再说些有的没的,真不怕吓死我们这些胆小的,境界低的?”
陈三秋用家乡方言,与四周酒客们解释两人的对话容。
酒铺那边哨声四起,尤其是蹲着喝酒的酒鬼与光们,很是合二掌柜。他娘的以前只觉得二掌柜抠搜贼,没想到跟这帮中土神洲小崽一对比,好一个玉树临风。以前真是冤枉了二掌柜,以后来此喝酒,是不是菜碟酱菜少拿些?何况从二掌柜上,靠吃酱菜好不容易占便宜,事后总觉得不太妥当,吃多了,容易多喝酒。
陈平安转望向铺那边,笑问:“不如我就以四境修士的份,来守第一关?你们要是都押注我输,我就坐这个庄了。”
酒客们人人拍桌笑骂不已,很不客气,还有人直接为那帮外乡剑修加油鼓劲,说咱们这二掌柜除了卖酒写对联,其实本事没有,真要打起来,三两拳撂倒,怕什么?为外乡中土剑修,就该拿一英雄气概来,那陈平安就是从宝瓶洲这小地方来的,任毅、溥瑜、齐狩、庞元济,这四个家伙,是合起伙来坐庄呢,故意输给陈平安这个王八的,你们只要不是傻,就千万别信啊。
那个名叫朱枚的少女,冷笑:“原来不光是卖酒的酒鬼,还是个赌。文圣老先生,真是瞎了,才找到你这么个关门弟!”
陈平安微笑:“喝酒,赌钱,杀妖,确实不值一提,都是你们中土神洲修士中很不的事。”
这句话一说,陈三秋那边一个个闹哄哄大声喝彩,拍桌敲筷。
朱枚被噎得不行,而且心还有些畏惧,就好像自己莫名其妙置于一座陌生的小天地。因为陈平安虽然离着那些剑气城的大小剑修有些远,但好像这个名不副实的文圣小弟,与他后那些剑修,遥相呼应。
陈平安笑:“知我这句话没理在何吗?就在于喝酒赌钱两事,在浩然天,确实不该是读书人所为,就因为我故意扯上杀妖一事,你便无言以对了,因为你还是个有良心的中土剑修,诚心觉得杀妖一事,是壮举,故而才会理亏心虚。其实不用,世间讲理,需有个先后,有一说一,大小对错,不可相互涵盖抵消,比如你若是先承认了杀妖一事,极对,对了万年,再来与我讲酒鬼赌的极其不对,你看我认不认?如何?我文圣一脉,是不是脾气当真不错,还愿意讲理?”
少女瞪大睛,脑里一团糨糊,前这个青衫酒鬼,怎么说来的混账话,好像还真有那么理?
可她就是忍不住一阵火大啊。
陈平安最后对那个再没了笑意的拎酒少年说:“放心,我不会以四境练气士的份,守这第一关。为什么?不是我不想教你人,教你好好说话,而是我尊敬你们为中土剑修,却愿意来剑气城走上一遭,好歹愿意亲看一看那座蛮荒天。外乡修士走三关,是公事。你我之间,是私人恩怨,以后再说。”
陈平安走回酒铺那边。
有个筷如飞吃酱菜的汉喊:“二掌柜,威风大了,请客喝酒,庆贺庆贺?”
陈平安笑呵呵:“我拜托诸位剑仙要脸啊,赶收一收你们的剑气。尤其是你,叶震,每次喝一壶酒,就要吃我三碟酱菜,真当我不知?老忍你很久了。”
那汉双指拈起地上那只剩半碟的酱菜碟,笑:“还你?”
陈平安哑无声。
那汉扬扬自得,他娘的老不要脸起来,自己都怕,还怕你二掌柜?再说了,还不是跟你二掌柜学的?
陈平安咳嗽一声,没有落座,拍了拍手掌,大声:“咱们铺是小本买卖,本来打算近期除了酱菜之外,每买一壶酒,再白送一碗面,这就是我打脸充胖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反正面也不算什么,清汤寡淡的,也就是面条些,葱有那么几粒,再加那么一小碟酱菜倒其中,筷那么一搅拌,滋味其实也就凑合。”
叶震立即就察觉到四周酒鬼神如飞剑。
谁都知与二掌柜讲理,讲不过的。
叶震一咬牙,嚷:“二掌柜,来一壶好酒,五枚雪钱的!今儿不小心稍稍多吃了些酱菜,有咸了,喝好酒,压一压。”
“好嘞,叶老哥等着。”说完那家伙颠颠去铺拿好酒,不忘转笑,“过两天就有面。”
背剑少年蒋观澄已经被搀扶起,以剑气震碎那些拳意罡气,脸好转许多。
朱枚轻声问:“严律,你没事吧?”
名叫严律的拎酒少年,轻轻摇,笑:“我能有什么事?如果对方借机守关,我才会有事,会被君璧骂死的。”
朱枚轻声埋怨:“你也真是,由着蒋观澄来这边胡闹,君璧叮嘱过我们的,到了孙剑仙府邸后,不要轻易外。”
一素雅袍的少年转望了一酒铺,很快收回视线。那糟糟的氛围,他不喜,甚至有些厌恶。
修之人,没有半洁自好,没有半分山上仙气。
严律拎起手中的那壶青神山酒,笑:“我这不是想要知这仙家酒酿,到底与青神山有无渊源嘛。我家老祖,每次竹海天的青神宴,都会参加。”
朱枚白:“就你严律最喜翻家谱和老皇历,生怕别人不知你家祖上有多阔。蒋观澄的家族与师门传承,又不比你差,你见他嘘过自己的师伯是谁吗?不过他就是脑不好使,听风就是雨,什么事都不过脑,稍稍给人撺掇几句,就喜炸。真当这儿是咱们家乡中土神洲啊。此次赶来剑气城,我家老祖叮嘱了我好些,不许我在这边摆架,乖乖当个哑聋就成。唉,算了,我也没资格说这些,方才我就没少说话。说好了,你不许去君璧那边有什么说什么,就说我从到尾都没讲话。君璧虽然只是观海境,可他生气的时候,太可怕。我还好,反正境界不,瞧瞧你们,还不是一个个照样学我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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