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呐,小溪是挣十工分的料。”
比如梁盛,妇女们中的大龄单青年。
跟她同来的几个小知青,都还在蹑手蹑脚,她带着大大的斗笠,坐在特制工字形板凳上,秧、洗秧、结秧把,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旁人啧啧称奇。
白小溪不由动动自己的脚丫,白的脚陷在碧绿草丛间,被对方的大脚一对比,越发显得致可。
一般秧一天记十个工分,秧活轻,记八个工分,但有的妇女手脚练,也能挣十公分,至于刚来的知青们,动作太慢,估计只有六个工分。白小溪的速度和他们比,可谓一骑绝尘。
真正坏脾气的人,哪会给孩糖吃?
其他人都笑起来。
妇女们手上活,嘴里也不闲,把几个知青的底掏了一遍,又说起队上其他人的事。
到了中午,有人回家吃饭,有人家里给送过来,知青的人回去吃。
白小溪光着脚爬上田埂,脚上沾了淤泥,得去渠那儿洗净才好穿鞋。
“要我说,梁盛力气大,挣十工分轻轻松松的,家里有房有自留地,姑娘跟了他不会吃苦。”
上斗笠帽檐宽宽的,她只能看见自己脚前一片地方,走着走着,视野里现另一双脚,明显比她的大了好几号,古铜肤,没有一赘,看起来跟鹰爪似的。
白小溪其中,听了一肚陈芝麻烂谷,但也有些有用的。
有人嬉笑着说:“有饭吃也得敢吃他的啊,要是挨他一拳,前二十年的饭都白吃了。”
白小溪却想,梁盛虽然看着凶悍,却不是会胡打人的。
“看她那双手,白得跟豆腐一样,起活来怎么就那么利索?”
“不吃苦是不吃苦,但你看他得凶神恶煞的,脾气又不好,吓都吓坏了。”
“可不是,瞧着比我都快。”
东西一向快,不过小半天,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什么哪家的儿年纪大了,还找不到媳妇;谁家的了个大,磕开是双黄的;谁谁家的狗前天逮了只耗……
说大龄,其实也就二十,但在农村,二十岁还没开始说亲,家里人就该着急了。
“得好又不能当饭吃,我看你们是没挨过饿,饿几顿就知好歹了。”有个年些的妇女。
她努力抬,从帽檐看去,见到熟的半张脸,是刚才妇女们的讨论对象。
据她们所说,梁盛小时候就没了父亲,他母亲独自把他拉扯大,前几年生了病,也去了,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辈帮衬,嘴又不甜,不会来事,到现在还是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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