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拒胡服赵臣抗旨争王权燕宫起乱(3/10)

化已经开化的赵人，让他们何以堪？”

“相国有所不知，”武灵王急了，“中原人并非开化，胡人亦非不化。寡人去过北疆多次，知胡人。别的不说，他们锻造的胡刀，就比我们的锋利。他们往来奔波于大草原上，视野开阔，见多识广，而不像中原之人，不少人至死甚至未曾离开过所住的村落。”指向中，“像中的不少女与宦人，一辈都没过门！再说这胡服骑，明显比我们的战车呀。一辆战车四匹，一旦路不好，或奔驰过快，车就翻了。同样四匹，可载乘四个骑手，莫说是田间小路可行，纵使急，儿也能泅过！想想看，前几年，大魏武卒是如何败给齐军的？他们不是败给齐国的技击，而是败给齐国的骑卒！可惜齐国骑卒未曾习得骑，否则，他们的战力将提升数倍，只须在上驰聘，大魏武卒的枪未伸就有可能中箭了。寡人敢说，只要赵人习得胡服骑，天莫能敌我！”

“胡服好坏，大王不消对秦讲。”苏秦笑，“大王方今要的是如何说服王亲国戚，尤其是安君。王亲之贵，莫过于王叔安君。秦殿时，没有看到王叔。秦以为，大王只要说服王叔穿上胡服，大事可成！”

“寡人这就召请王叔！”

“大王何不使人探望王叔，讲明原委，先听听王叔是何反馈，而后酌予以劝勉？”苏秦给解招。

“相国说的是！”

武灵王召来御史赵緤，让他前往安君府，传谕旨：“王叔，家听于亲，国听于君，乃古今之惯例；不反亲，臣不逆主，乃先王之通谊。今朝寡人作教易服，而王叔不服，叫天人如何看待？王叔是明理之人，制国有常，当以利民为本；从政有经，当以令行为上。所以，明德在于论贱，行政在于信贵。寡人令行胡服，非为放纵望，娱乐心志，实乃事有所，功有所止。待事成功立，王叔或可见今日之德矣。寡人闻之，事利于国，行则无邪；因贵于戚，名则不累。故寡人愿募公叔之义，以成胡服之功，故而特使赵緤拜谒王叔，敬请王叔胡服！”

“回禀我王，”安君拱手拜，“臣早听闻我王行胡服之事，也早说觐见我王，议论此事，不想近日患上风寒，卧榻不起，趋走不得，是以未能觐见。今日我王既有诏命，臣成也就斗胆言，以竭愚忠。就臣所闻，中国之地，聪明睿智之人多居于此，万财用多聚于此，贤圣之教多化于此。在此化，仁义智信有所施，诗书礼乐有所用，异技艺有所试，蛮戎夷胡有所拊，远近方圆有所来。今王弃此德化，袭远方胡服，变古人所教，易古人所，逆人心所向，使民众离开中国教化，走向偏远愚昧，是为不智。臣请大王三思。”

赵緤，将安君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武灵王。

“呵呵呵，”武灵王听过，反倒吁一气，笑，“寡人晓得王叔病在何了。”

“要不，”赵緤接，“臣再去一趟，请他，由我王亲譬解？”

“这怎么可以呢？”武灵王起，“传旨，寡人亲往探视！”

武灵王起驾赶赴安君府，赵成闻报迎。

叔侄见过大礼，武灵王瞧一本无病的安君，直正题：“阿叔，您的心愿不肖侄已经知悉。看来，我们叔侄在胡服之事上有所分歧。雍儿此来，一是问候阿叔，二也是想解释一二，好让阿叔安心。”

“臣愚痴，请我王譬解。”安君拱手。

“衣饰是为方便使用，礼仪是为方便事。”武灵王侃侃说，“正因于此，圣人观乡俗而制衣饰，据事理而定礼仪，其旨在于利民利国。蛮夷之民披发纹，左衽右袒，不用火；戎狄之民披发居，衣羽服，不用谷。天四方，区域不同，居民不同，礼仪、服饰相异自是常理。若要求同，只有一，就是方便事。服饰常因乡俗不同而变，礼仪常因事理不同而易。由此可知，圣人所定服饰不一，是为利其民；圣人所制礼仪不一，是为便其事。后世儒者遵循同一师尊，所执礼仪却常不同；中国之地习俗虽同，但各国教化却又有异，甚至差异大。由此可知，是否遵循某个习俗，即使智者也不能决定；是否穿用某衣服，即使圣贤也不能一统。就胡服之事，阿叔所言，是遵循习俗；不肖侄所言，是打破习俗。不肖侄为何要打破习俗呢？因为势。我东有齐、中山，此二敌与我分享河、漳二，我却无舟楫以御；自上党至桓山再至代，我东接燕、东胡，南接韩，西接秦与楼烦，此四者皆我劲敌，我却无骑以备。侄虽不肖，所志有二，一是造舟制楫，聚居之民，东守河、漳之；二是令举国之人着胡服，习骑，西御秦、韩、燕、楼烦之边。更有中山这个心腹瘤，一日不除，不肖侄即如鲠在，如刺在背。中山占险据，将我东西一割为二。为使我土合二为一，简、襄二祖取上党，代国，只为去除此患。然而，百多年来，此患非但未除，反倒在先君之时结牢秦人，犯我边地，劫我边民，以大我鄗邑，幸亏列祖保佑，我鄗邑未失。王叔啊，简、襄壮志迄今未酬，先君之怨迄今未报，而小侄逞此志，报此仇，别无他途，惟有使民举国胡服，习练骑，不想阿叔却……却要循依中国之俗，不肯求变，这真的不是不肖侄所期望的。阿叔啊，难您不想剜掉中山这个心腹之瘤，开疆拓土，以逞简、襄等列祖列宗的未酬壮志吗？”

一席话听完，安君倏然离席，叩拜于地：“今听我王畅言，老臣如开茅。老臣愚昧昏庸，未能会我王志，反以俗事扰，诚望我王宽谅。我王逞简、襄之志，老臣不敢有逆！”看向侍者，声音洪亮，“取胡服来！”

侍者取来武灵王为他量定制的胡服，安君当场穿上，在厅中走有几个来回，大声嗟叹：“嘿，真就是利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