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的鲜血能够浇醒楚怀王吗?想到八万将士的鲜血外加河西的六百里失地未能使当年的魏惠王清醒,苏秦对怀王的信心也迅速降低,末化作一个小小的好奇:如果他到楚国,结果又会如何?楚怀王肯听他吗?
苏秦闭目。楚国上皆恨张仪,作为张仪的惟一对手,怀王有何理由不听他呢?只要怀王听他,他有信心游说王叔,继续推动屈平功亏一篑的改制,修好楚、齐关系,重结纵盟。至于燕国,还得靠燕人自己,倒是不急。他必须等到燕人完全闹腾起来,齐人治理不住,他再与赵王推公职……
也是巧了。苏秦刚刚想到赵王,外面一阵脚步声急,飞刀邹赶过来,小声禀:“主公,赵王有请,车在门外!”
苏秦应过,打开门,换上朝服,其实就是改良过的胡服,坐上车觐见赵王。
觐见地在赵偏殿,将他引的是新上任的宦者令曾平。
除赵王之外,殿中坐着五人,义、赵成、赵豹、楼缓及一个年轻人,皆着胡服。赵王边余一个空位,显然是留给苏秦的。
这是一次重要的御前会议,看样,他们已经议有一时了。他们的中间摆着一幅图,很大,是由三张羊拼起来的。
苏秦瞄一那图,晓得他们是在议论北胡的事。
“来来来,”不及苏秦见礼,赵雍就指着年轻人,“介绍你个人才,中山人乐毅。”看向乐毅,笑,“乐毅,你一直想见的六国共相,苏秦,就是这个人!”
乐毅起,与苏秦拱手揖礼,互相客气几句,各自坐。
“乐毅,”赵王看向乐毅,“你将胡地势给苏大人扼要介绍一。”
“苏大人,”乐毅拱手,“晚生刚从胡地回来,这张图是晚生画的,不一定准确。所有势都在图上,晚生就图扼要解释一。”指图,“从这儿到这儿,有一连串的山,时时低,胡人它叫达兰喀喇,意思是有七十座大黑山。此山由东至西约二千多里,南北均宽一百多里,最窄八十来里,宽过二百。此山以北,尽是大漠,广阔无边,居住的是北胡人。北胡人族极多,以放牧为业,各族人数不定,飘来忽去,没有哪一族有固定地盘。由东至西,此山可分为四段,第一段约十几座黑山,这儿的胡人归附燕人,因而是燕人的地盘。第二段,有九座山,属于代郡,归属于赵地。再西,约五十座山,主要居住两大族的胡人,以这一条叫喀布的为界,喀布以西,是大林族,我们叫他们林胡。林胡的活动地盘很大,东至喀布,西到达兰喀喇山的最西端,北大漠,南接义渠。这儿是河,在河的这一段,南北大林里,皆是林胡人来往,总数约二十来万,男人剽悍,可搏熊罴,擅猎。喀布以东,一直到代郡,是楼烦人的地盘。这个地盘有多大,相信诸位都比我清。喀布以东,多是草原,楼烦人对自己不称楼烦人,称草原人。草原人不善耕,居无定所,住的是由革制成的帐篷,所有家当装在车上,由拉着。他们喜游牧,待草季节,哪儿草好就到哪儿放牧,沿浪,主要是这些,弯来绕去,大多河里,还有一些这个海,就是这儿,他们叫扎什那海,意思是最后的家园,但凡大灾之年,这儿是他们的最后归宿。大林人有河滋养,过得富足,草原人稍苦一些,人也少,只有十多万,男人善骑,以牧为生,所牧之大雄健,善奔走,堪称良,燕、赵、秦、中山等地的战大多从他们手中购买。”顿住话,看向苏秦,“苏大人,我想说的大是这些。对了,”指着一条,“冬天来了,草原人的王移居这儿,北面是草原人的王山,他们叫大黑山,能够为他们挡住北风。前面这条,他们叫大黑,可供人畜饮用。”
乐毅前面讲的一大段皆是闲言,最后一句才是重。
“义,”果不其然,赵雍看向义,“对相国讲讲你的收获。”
“苏相国,”义朝苏秦拱个手,指向地图,直主题,“胡人势,一如乐毅所述。义想补充的是军事,林胡有能战壮男不五万,能拉野战的壮男约二万五千。楼烦的能战壮男不四万,能拉野战的壮男约有二万。林胡人日富足,相对平稳,很少林扰,主要防备的是南方与西方的犬戎族,再就是从大山北面来的北胡草原人,因为达兰喀喇山南陡北缓,漠北的胡人时常过来寻他们的麻烦。林胡与楼烦两族大多住在达兰喀喇山南,以林地边缘为界,齿相依,少有冲突。我们的麻烦多在楼烦人。、夏、秋三季,楼烦人逐草而走,顾不上生事,俟冬季来临,他们无可去,就将老弱妇孺留在居,壮男则四扰,不仅扰我,也扰其他族的人,包括秦人,尤其是灾年。譬如今年,夏秋尽皆旱,不少沟断,蝗虫、老鼠肆,牧草受灾面积大,楼烦人就慌了。他们分作两,一向漠北游牧,一沿河东岸向南,一路惹不少麻烦,还好大家见他们受灾,也都忍让了。今年严冬,他们的日更加难熬,或有所动,扰我边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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