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诸人,除却苏秦,没有一个不熟知胡人,尤其是义,本就是个胡人。
但发问的人是苏秦!
“胡人,胡人,就是着大胡的人呀!”赵造一脸不屑,朗声应,“他们不修边幅,不刮胡须,不知礼仪,不洗澡,上早晚都发一臊味,还寡廉鲜耻,只计利害,不计脸面,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认怂,逃跑非耻,不知孝悌,不敬老人,不恤孤寡,父死妻其继室,兄死娶其嫂……言而总之,胡人就是那些不开化的野蛮人!”
赵造讲的是常识,谁都晓得的,以苏秦之智,自也晓得。
见众人没有应和,且所有人都在看向苏秦,赵造方觉自己没有应到上,也看过去。
“赵将军讲的是,”苏秦朝赵造拱个手,给足他的面,“胡人就是着大胡还不大洗澡的人。在北为胡,在西为戎,在东为夷,在南为蛮。不过,细究起来,戎人并不完全居住于西方,胡人亦非完全居住于北方。譬如说燕国北地的孤竹、令支等族,就是戎人,叫山戎,与燕人、齐人有过征战;而狄人,如潞氏、皋落氏、甲氏、留吁、铎辰、廧咎等族,两百年前曾东太行,灭邢伐卫,扰中原。”看向众人,目光落在赵雍脸上,“秦在山中时,曾读过先生所藏一书,专门述及这些人。就书中所述,胡人当是羌人,在西的叫戎,在北的叫狄,本为外族,由西域而来,侵我华夏领地,与我华夏之人杂。华夏之人农耕于平原沃野,戎狄之人则游猎于山林、草场。唐虞时代,戎、狄臣服,朝贡于我。至夏、商二朝,狄人一支立国,号鬼方,就游于今朝义渠、林胡、楼烦等族所居之地。鬼方兴盛时不听商王,武丁伐之。鬼方抗拒三年,战败臣服。至纣王,封鬼侯为三公,之后寻隙醢之,鬼方族人四散。及至大周,鬼方族人易名猃狁。至平王东迁,猃狁分作南北二狄,与晋人杂居。在南的狄人又据衣着,分作赤、白二狄,赤狄尚赤衣,白狄尚白衣。白狄受制于晋人,东迁至太行山,立中山国;赤狄则散居于吕梁、上党等山地林中,今已四散。北钬就是今朝的林胡、楼烦诸族了,四游,居无定所,向南,袭我中原列国,向北则大漠,与漠中胡族通往来。”
显然,苏秦足功课了,娓娓来,将中原之外的胡人家底一一抖落,且理得井井有条,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不过,”苏秦看向赵造,笑,“赵将军所言,有一儿在并不认同,就是胡人是不开化的人。”看向赵雍,“就秦所知,胡人非但开化,且在很多地方是我们华夏之师呢。”
“啥?”赵造差儿起来,“胡人是我华夏之师?”
“譬如说,我们今天所尚行的胡服与骑!”苏秦指向在场诸人所穿的胡服。
“那是我们要对付他们!”赵造不服。
“大王倡导胡服,并不完全是对付他们,是不?”苏秦看向赵雍,笑笑,转向赵造,“我有胡服与骑,战车就不是对手,步卒也不是。当年齐人战胜大魏武卒,用的就是骑卒。就秦所知,那些骑卒穿的严格说来也是胡服,因为通常的战袍是骑不到上的。如果不所料,大王所行的胡服,在未来肯定会成为我华夏人的行服饰,至于骑,是胡服的必然结果!”
见苏秦如此肯定胡服与骑行,还将之到这般度,赵雍心里滋滋的,朝苏秦竖个拇指。
“那……”赵造吧咂一嘴,“除开这个,还有什么?”
“多去了!”苏秦接,“就秦所知,我华夏的冶金术,就是从羌人那儿学来的,还有伏羲在演八卦时,依据的是河图与洛书,无论是河图还是洛书,其实也都是由这些胡人传来的。”
“啥?”赵造惊掉。
“你们想想,河图,洛书。图与书,一个见于龙,一个见于神,无不是由里的动驮过来的。这个说明,此二,均不是我们本有。”
“是拜上天所赐!”赵造叫。
“你可以说是上天所赐。”苏秦应,“不过,在谷中时,在曾向鬼谷先生求问此事……”
“鬼谷先生怎么说?”赵雍急不可待了。
“回禀大王,”苏秦拱手,“据先生所解,此二皆是由西域传来,即由上古的羌人,也就是今天所讲的胡人,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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