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仙动了肝火,将我打得魂魄皆无,如何是好?那以后谁给娘娘你去人间市井置办件?”
她“呸”了一声,斥:“怕死就怕死,还给自己找由。”说是这么说,她一步跨门槛后,就没了踪影,只有话语回在碧游府门外:“好好说话,不许杀人……错了,是不许杀仙。”
埋河神庙,凭空现矮小女的影,挎刀背剑,没带上那把铁枪。金祠庙地界,她一步就来到了那两个罪魁祸首前,责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何要在此生事?那个刺史行丢来的庙祝老婆娘,说话从来只能信三四分,我信不过她那添油加醋好几斤的措辞,可此地动,我一清二楚,你们说说看,我听着便是。”
与陈平安和钟魁对峙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后退。不是忌惮什么,而是仰着脖与人说话,她觉得太没面了。
等到无须如何抬,她才停形,记起一事,自我介绍:“对了,我就是本地的埋河神。”
钟魁便将过程说了一遍,简明扼要,事真相便很清了。
她听完之后,轻轻:“差不多是这样了,那么你们随意逛,我会让那庙祝老婆娘本分些,不对你们使绊。”
钟魁见她要走,赶挽留:“我还真有正经事找你。”
她脸凝重,作为统辖埋河运的正统神,先前此地动静诡谲,有人遮蔽了天机,好似方圆十数里都被山雾笼罩,使得她无法探查其中古怪,但是对方大致浅,她心中有数,比起那棘手的妖,只不弱。虽然祠庙之中,她的战力比底更胜一筹,但是打架这事,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打就不打,既然那个读书人把话说清楚了,那就当作萍相逢好了,你走你的关,我回去吃我的那碗鳝鱼面嘛。
不承想前的书生还有正经事要说,难还是那碧游府由府升一事?
她直截了当问:“你是大伏书院的人?”
钟魁笑:“神娘娘一猜就中,果然……”
“别‘果然’了,打住打住!”她举起一只手,打断了钟魁后边的客话,没好气,“你们读书人喜溜须拍,果然不假。”
陈平安觉得有趣。
钟魁挠挠,问:“真不能换一本圣人典籍?你知不知,你这样钻角尖,大泉刘氏皇帝会很为难,蜃景城那位书院君,说不定也会恼火于你的不知好歹。并非是我们大伏书院不近人,架大,而是神娘娘你这要求,过于不合常理了。”
她:“我晓得是我要求过分了,所以你们就别答应此事了,我又不稀罕什么碧游。对了,希望你们书院千万别迁怒大泉朝廷,真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一人事一人当,碧游府这担当,还是有的。”
钟魁无奈:“我就想不通了,神娘娘你怎么就非得讨要那位圣人的典籍?难不成你还与那位圣人认识?”
那位埋河神娘娘使劲摇,:“我一个小小神,哪能认识那位学问比天大的文圣老爷,就是看过他老人家的书,觉得他的文章,字字珠玑,写得比理很大但措辞沉闷的礼圣,还有学问更差劲一些的亚圣,都要好很多。嗯……至圣先师跟文圣老爷相比的话,勉算是不相上吧……”
钟魁眨了眨睛,:“神娘娘,你当着一位书院君的面说这话,不怕被雷劈死吗?嗯?”
钟魁终究于最正统的亚圣一脉,何况他的授业恩师——大伏书院的山主,更是从中土神洲那座亚圣府邸走来的。
钟魁气归气,倒还不至于对前这位神娘娘什么,但是不吓唬她一,又良心难安。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钟魁担心此地异象引起了坐镇桐叶洲中的先生的注意,以神通观望此地山,那么他这会儿要是还不仗义执言,为自己所在的这支文脉挽回颜面,回去之后还不得被先生骂死?
大概是醒悟了自己的不择言,已经属于大不敬了,神娘娘眨了眨睛,告辞:“我家里还有碗面条没吃完,得回去了,凉了不好吃。”
陈平安一言不发站在旁边,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埋河神庙的庙祝老妪,是当地刺史府邸的亲信,除了刺史大人的引荐,她自己又了许多家底银,跟蜃景城礼衙门打关系,才得以占据这么个油十足的位置,不知有多少练气士红。老妪先前以焚香告神的手段,跟碧游府告状,这会儿不用神娘娘提什么,自己就消停了,彻底没了报复的心思——不敢,万万不敢。
大伏书院的年轻君,放个都能崩死她。
大泉王朝为何数十年来蒸蒸日上,在桐叶洲中隐约有诸国盟主之势?除了皇帝英明神武,文臣武将群英荟萃之外,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因为蜃景城有一位君坐镇,而北晋、南齐这些传统国,如今连书院贤人都没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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