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斗法(6/10)

的被褥收拾得整齐得不像话，就像刀切来的豆腐块，裴钱想到自己每次收拾被褥时随便一锅端，有些愧疚，便又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养好神，今天才能继续糊那个呆呆脑的李槐，以及两个比李槐更笨的家伙。

至于跟李宝瓶掰手腕，裴钱觉得等自己什么时候跟李宝瓶一般大了，再说吧，反正自己岁数小，输给李宝瓶不丢人。

明年自己十二岁，李宝瓶十三岁，自然仍是大她一岁，裴钱可不。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不错的。

李宝瓶起床后一大早就去找陈平安，客舍没人，就飞奔去茅山的院，等在门。

茅小冬作为坐镇书院的儒家圣人，只要愿意，就可以对书院上若观火，所以只得与陈平安说了李宝瓶等在外边。

陈平安离开书斋，将李宝瓶接回书斋，路上就说游览大隋京城一事，今天不行。

李宝瓶得知陈平安至少要在书院待个把月后，便不着急了，就想着今儿再去逛些没去过的地方，不然就先带上裴钱，只是陈平安又建议，今天先带着裴钱将书院逛完，夫厅、藏书楼和飞鸟亭这些东华山名胜，都带裴钱去走走看看。李宝瓶觉得也行，不等走到书斋，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说是要陪裴钱吃早餐去。

茅小冬笑：“既要担心门遇到刺杀，又不忍心让李宝瓶失望，是不是觉得很麻烦？”

陈平安：“是很犹豫。”

茅小冬问：“就不问问看，我知不知是哪些大隋豪阀权贵，在谋划此事？”

陈平安摇：“即便是这书院，到底还是在大隋国土。”

“当前要务，还是你的炼化一事。”茅小冬摆摆手，“崔东山虽说满嘴粪，但是有句话说得还像人话，我们书院立所在，家命和学问功夫，只在一个‘行’字上。”

茅小冬站起，缓缓而行：“佛家说放所执，此生苦，便不见得苦，是一大自由。家追求清净，苦难如那凌空而渡的飞舟，早早避开人间，是一真逍遥。唯独我们儒家，迎难而上，世间人今生苦，不逃不避，路之上，一本本圣贤书籍，如灯笼盏盏为人指路。”

陈平安忍不住轻声说：“虽千万人吾往矣。”

茅小冬停脚步，以为然，喟叹：“正是此理！”

不过两个时辰，李宝瓶就带着裴钱跑完了一趟书院，如果不是要为裴钱耐心讲解，李宝瓶一个时辰就能解决。最后李宝瓶还带着裴钱去了东山之巅的那棵参天大树。两人一前一后爬上树枝，李宝瓶带着裴钱眺望远方，然后伸手指，为裴钱讲述大隋京城哪儿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如数家珍，那份气魄，就像……整座京城，都是她家的院。

裴钱偷看了一李宝瓶。可以想象，一红襦裙或是红棉袄的宝瓶，这些年就站在这里，等待小师叔的场景。

两人坐在树枝上，李宝瓶掏一块红巾帕，打开后是两块糯糕，一人一块啃着。

裴钱说午她自己逛就可以了。李宝瓶答应，说午有位书院之外的老夫，名声很大，据说气更大，要来书院讲课，是某本儒家经典的训诂大家，既然小师叔今天有事要忙，不用去京城逛，那她就想去听一听那个来自遥远南方的老夫，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学问。

连训诂都不知为何的裴钱怯生生问：“宝瓶，你听得懂吗？”

李宝瓶又摇：“我抄的书上，其实都有讲，只是我有好多问题想不明白，书院先生们要么劝我别好骛远，说书院里的那个李英来问还差不多，现在便是与我说了，我也听不懂的，可我不太理解，说都没说，怎么知我听不懂。算了，他们是夫，我不好这么讲，这些话，就只能憋在肚里打儿。要么就是还有些夫，顾左右而言他，反正都不会像齐先生那样，次次总能给我一个答案。也不会像小师叔那样，知的就说，不知的，就直白跟我讲他也不懂。所以，我就喜经常去书院外边跑。你大概不知，咱们这座书院啊，最早的山，就是教我、李槐还有林守一蒙学的齐先生。他说所有学问还是要落在一个‘行’字上。‘行’字怎么解呢，有两层意思，一是行万里路，增见识；二是会贯通，以所学去修齐家治国平天。我如今还小，就只能多跑跑。”

说起这些的时候，裴钱发现李宝瓶难得有些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