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颗还是六颗来着?倒是普通的蛇胆石,原本数量众多,但如今所剩不多。
陈平安没有就此返回落魄山,而是跨过那座早已拆去桥廊恢复原貌的石拱桥,去找那座小庙。当年庙墙上,写了许多的名字,其中就有他陈平安、刘羡和顾璨的,三人扎堆在一起,写在墙最上的一空白,梯还是刘羡偷来的,木炭则是顾璨从家里拿来的。结果陈平安走到那边,发现供人歇脚的小庙没了踪迹,好像就从未现过,这才记起已经被杨老收中,就是不知这里又有什么名堂。
回到龙须河畔,陈平安顺而。对面的路,已经拓宽为龙泉郡驿路之一,曾是陈平安第一次门远游的离乡之路,最早的时候,边就只跟着一个红棉袄小姑娘。他一路照顾着小姑娘,走过青山绿。可事实上,何尝不是小姑娘默默支撑着泥少年小师叔的心境,才让他能够远游他乡,一直没有放弃。
陈平安路过一座被大骊朝廷纳正统的神祠庙,几无香火,名分也怪,好像只是有了金和祠庙,连别国地方上的祠都不如,因为连一块像样的匾额都没有,到现在都没几个人搞得清楚,这到底是座河神庙,还是座神位垫底的河婆祠。倒是再往那条铁符江的江神庙,建造得无比壮观,小镇百姓宁肯多走百余里路途,去江神娘娘那边烧香祈愿。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听小镇老人讲,祠庙那位娘娘塑像,得实在是太像杏巷一个老姨婆年轻时候的模样了。老人们,尤其是街巷老妪,一有机会就跟晚辈使劲念叨,千万别去烧香,容易招邪。
陈平安没有走那座破败的神祠庙,而是继续往,打算一直走到那座铁符江江神庙。
铁符江如今是大骊等江河,神位尊崇,故而礼制规格极,比起绣江和玉江都要一大筹,因为龙泉如今是郡,所以由郡守吴鸢面,否则就是应该由封疆大吏的刺史,每年亲自来此祭奠江神,为辖境百姓祈求风调雨顺,无旱涝之灾。反观绣、玉两条江,一地太守亲临江神庙,就足够了,偶尔事务繁忙,让佐属官员祭奠,都不算是什么冒犯。
陈平安走远之后,他后那座没有匾额的祠庙,那尊香火凋零的泥塑神像,涟漪阵阵,雾弥漫,一张年轻妇人的容颜,她唉声叹气,愁眉不展。香火几无,让她忍不住怨天尤人,只是骂了一会儿,就没了以往在杏巷骂人的那份心气,真是饿治百病。
陈平安加快步伐,越走越快。
最后终于开始六步走桩,已经放《撼山谱》三个拳桩足足三年没有练习,略微生疏。
依照崔姓老人的行家说法,如今陈平安的状况,有好有坏。好的是武夫魄,在书简湖沉寂三年,本底,依旧无碍,加上北俱芦洲的火龙真人凌空三次“指”,裨益极大,不然估计陈平安真要走着青峡岛,躺着离开书简湖。
只是修一事,可谓命途多舛。碎去那颗金文胆后,后遗症极大,而当初打造五行之属的本命,成为重建生桥的关键。
这与品秩低也息息相关,崩坏之后,那就是品秩越摔得越重,碎后重建,难上加难,这就使得赶炼化第三件本命,成了燃眉之急。
所以崔东山改变了初衷,他留在竹楼的那封密信建议陈平安这位先生,五行之土的本命,还是选取当初陈平安已经放弃的大骊新五岳土壤。崔东山并未细说缘由,只说让先生信他一次。作为大骊“国师”,一旦吞并整座东宝瓶洲,让一洲成为大骊一国之地,选取哪五座山作为新五岳,自然是早就有成竹,例如大骊本土龙泉郡,披云山晋升为北岳,整座大骊,知晓此事之人,连同先帝宋正醇在,当年不过一手之数。
中岳正是朱荧王朝的旧中岳,不但如此,那尊迫于大势,不得不改换门的山岳大神,依旧得以维持祠庙金,百尺竿更一步,成为一洲中岳。作为回报,这位“原封不动”的神祇,必须帮助大骊宋氏,稳固新河山的山气运,任何辖境之的修士,既可以受到中岳的庇护,但是也必须受到中岳的约束,不然,就别怪大骊铁骑翻脸不认人,连它的金一起收拾。
墨家豪侠许弱,亲自负责此事,坐镇山岳祠庙附近。
届时阮邛也会离开龙泉郡,去往新西岳山。新西岳,名为甘州山,与风雪庙相距不算太远,一直不在当地五岳之中,此次算是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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