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谁说不是呢。”
陈平安站在一枝上,眺望着那夫妇二人的影远去。他神温,许久没有收回视线,斜靠着树,摘养剑葫喝了酒,笑:“蒲城主这么有闲逸致?除了坐拥白笼城,还要接受南方肤腻城在八座城池的纳贡孝敬,如果《放心集》没有写错,今年刚好是甲一次的收钱日,应该很忙才对。”
蒲禳站在不远一棵树上,微笑:“菩萨心,在鬼蜮谷可活不久。”
陈平安:“我明白了,是好奇为何我分明不是剑修,却能够娴熟驾驭背后这把剑,想要看看我到底损耗了本命窍的几成灵气,蒲城主才好决定是不是手?”
蒲禳:“有些失望,灵气竟然损耗不多,看来是一件认主的半仙兵无疑了。”
陈平安疑惑:“我这境界,却拥有这么一把好剑,蒲城主真就不动心?”
因为这位白笼城城主,好像没有半杀气和杀意。
杀气易藏,杀心难掩。
蒲禳是当初那场气回的诸国混战当中少数从旁观修士投战场的练气士,最终丧命于一群各国地仙供奉的围杀当中。他不是没有机会逃离,只是不知为何,力竭不退。《放心集》上关于此事也无答案,写书人还假公济私,特意写了几句题外话:“吾曾托付竺宗主在拜访白笼城之际亲询问蒲禳,一位大有望的元婴野修当初为何在山沙场求死。蒲禳却未理会,千年悬案,实为憾事。”
这些自然是好话,可书上关于蒲禳的坏话一样不少。例如蒲禳行事跋扈,不可理喻,来鬼蜮谷历练的剑修死在他手上的几乎占了半数,其中不少等仙家府邸的年轻骄那可是北俱芦洲南方一等一的剑仙坯。为此,一座有剑仙坐镇的“宗”字势力还亲自,南骸骨滩,仗剑拜访白笼城,最后两败俱伤,玉璞境剑仙差直接跌境,在以飞剑破开天幕屏障之际更是被京观城城主险偷袭,差当场毙命,上那件祖师堂代代相传的防至宝就此毁弃,雪上加霜,损失惨重至极。这还是蒲禳没有趁机痛打落狗,不然鬼蜮谷说不定就要多一位史无前例的上五境剑仙灵了。不但如此,蒲禳还数次主动与披麻宗两任宗主捉对厮杀,竺泉的境界受损,迟迟无法跻上五境,蒲禳是号“功臣”。当然,蒲禳经过那几场死战,自己也因此而彻底断绝了跻玉璞境的机会,损失更大。
这会儿蒲禳瞥了陈平安背后的剑:“剑客?”
陈平安。
蒲禳问:“那为何有此问?难天底剑客只许活人得,死人便没了机会?”
陈平安先是茫然,随即释然,抱拳行礼。
蒲禳扯了扯嘴角白骨,算是一笑置之,然后影消逝不见。
陈平安离开乌鸦岭后,沿着那条鬼蜮谷“官路”继续北游,不过只要路旁边有岔开的小路,就一定要走上一走,直到路断为止,可能是一隐匿于崇山峻岭间的涧,也可能是悬崖峭。不愧是鬼蜮谷,藏有玄机。
陈平安当时在山涧之畔就察觉到了有族伏在涧底,潜灵养,只是陈平安蹲在河边掬了一捧洗脸,隐匿底的妖仍是耐得住,没有选择偷袭。既然对方谨慎,陈平安也就不主动手。至于那双山对峙的悬崖一侧悬挂有一条铁索桥,木板早已腐朽殆尽,只剩铁链在风中微微摇晃。对于练气士和纯粹武夫而言,行走不难,但是陈平安却看得到,在铁索桥中央地带,不但缠绕了一条廊圆木细的漆黑大蟒,轻轻吐芯,不远还有一张极宽蛛网,专门捕杀山间飞鸟,那蜘蛛魅的颅仅仅拳大小,已经成功幻化成女面容。
若是士僧人游历至此,瞧见了这一幕,说不定就要手斩妖除,积攒德。可在陈平安看来,此妖,就算想要吃个人、造个孽,那也得有人给他们撞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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