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起嘴。陈平安叹了气,取一壶酒,不是什么仙酿,而是龙泉郡远销大骊京畿的那家乡米酒。他轻轻喝上一:“你从来不曾真正想过她的想法,却一心觉得自己要怎么,这样好吗?”
庞兰溪摇:“不好,很不好。”
“所以说,这次画城神女图没了福缘,铺可能会开不去,你只觉得是一桩小事,因为对你庞兰溪而言,确实是小事,一间市井铺一年盈亏能有几枚小暑钱?而你庞兰溪一年光是从披麻宗祖师堂领取的神仙钱又有多少?但是,你本不清楚,一间恰好开在披麻宗山脚的铺对于一个市井少女而言是多大的事,没了这份营生,哪怕只是搬去什么奈何关集市,对于她来说,难不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吗?”陈平安又喝了一酒,嗓音轻柔醇厚,说的话也如酒一般,“少女的想法大概总是要比同龄少年更远的,怎么说呢,两者区别,就像少年的想法是走在一座山上,只看,少女的心思却是一条蜿蜒小河,弯弯曲曲向远方。”
庞兰溪使劲皱着脸,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画面,只是想一想,便让这位原本无大忧无远虑的少年郎揪心不已,眶里已经有泪在打转。
陈平安看了他一,轻轻叹息。可谓心韧,看似生了一副铁石心的柳岛刘老成,不也曾在之一字上摔了个天大的跟?他突然笑了起来:“怕什么呢?如今既然知了更多一些,那以后你就得更好一些,为她多想一些。实在觉得自己不擅琢磨女儿家的心思,那我就教你一个最笨的法:与她说心里话。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男人的面,在外边,争取一次别丢,可在心仪女那儿,无须事事时时撑的。”
庞兰溪了,了把脸,灿烂笑:“陈平安,你咋知这么多呢?”
到底是修之人,破之后,如摘去障目一叶,庞兰溪心境复归澄澈。
陈平安扬起手中的酒壶,晃了晃:“我走江湖,我喝酒啊。”
庞兰溪好奇问:“酒真有那么好喝?”
陈平安不言语,只是喝酒,依旧耐心等待鬼蜮谷的消息。
其实有些事,陈平安可以与少年说得更加清楚,只是一旦摊开了说那脉络,就有可能涉及大,这是山上修士的大忌讳,陈平安不会越过雷池。再者,少年少女懵懂,迷迷糊糊的,反而是一好,何必敲碎了细说。
庞兰溪告辞离去,说至少两黄本神女图没跑了,只等他好消息便是。
陈平安在庞兰溪即将走院门的时候突然喊住他,笑:“对了,你记住一,我与你说的这些话,如果真觉得有理,去的时候,还是要多想一想,未必听着不错的理就一定适合你。”
庞兰溪摆摆手,笑:“我又不是真的蠢笨不堪,放心吧,我会自个儿琢磨的!”
陈平安便起绕着石桌练习六步走桩,直练到暮四合方才停,转望去。
先前骸骨滩现白骨法相与金甲神祇的那个方向有一影御风而来,当是宗主竺泉。当一位地仙跻上五境后,与天地“合”,御风远游之际,便能够悄无声息,甚至连气机涟漪都近乎没有。而此时竺泉惹了这么大的动静,要么是故意示威,震慑某些潜伏在骸骨滩蠢蠢动的势力,要么是已经受重创,导致境界不稳。
那影掠木衣山后,一个骤然急停,然后如一支箭矢激这座半山腰府邸,小院之顿时罡风紊,拂得陈平安两袖作响。
他抱拳:“谢过竺宗主。”
竺泉摆摆手,坐在石桌旁,瞧见了桌上的酒壶,招招手:“真有诚意,就赶请我喝一壶酒解解馋。”
陈平安坐在对面,取一壶米酒:“只是家乡米酒,不是山上仙酿。”
竺泉揭开泥封,仰痛饮一大,抹了把嘴,:“是淡了些,不过好歹是酒不是。”
她瞥了安静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又问:“你与蒲骨相熟?你先前在鬼蜮谷的游历过程,哪怕是跟杨凝一起横冲直撞,我都不曾去看,不晓得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可以让蒲骨为你剑。”
陈平安摇:“不熟。准确说来,还有过节。在乌鸦岭,我与范云萝起了冲突,是蒲禳拦阻我追杀。后来他又主动现找了我一次,我见他青衫仗剑,便问他为何不觊觎我背后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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