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相当于如今人间庙堂上的六科给事中,不过只是相似,事实上八名神女权责还要更大一些,她们可以巡狩天地,约束、监察、弹劾诸神祇,可谓位卑权重。
李柳跟杨老一步步引领到那条古老路上的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她本不需要开窍,因为她生而知之。许多宗字仙家,在老祖师兵解离世后,在如何寻找祖师转世一事上,需要耗费大量的山底蕴。例如桐叶宗那位中兴老祖,就让人山找回了自己的娘亲。不过找到了,也未必能够记起前生事,修行路上,先天资质好,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可以重返山巅。
将玉牌和印章随随便便收起后,李柳思量片刻,叹了气:“你还是不希望我们俩翻旧账。”
一个陈平安不够,就再加上一个李槐,还不安稳,那就再加一个刘羡。
一场隐藏极的火之争,是陈平安暂时替换了她李柳,去与阮秀争。因为当年真正应该拿到“泥鳅”那份机缘的,是陈平安,而不是顾璨。阮秀为何会对陈平安青相加?如今可能变得越来越复杂,但是一开始,绝不是陈平安的心境澄澈,让阮秀到净那么简单,而是阮秀当年看到了陈平安,就像一个老饕清馋,看到了世间最味的,她便转移不开视线。
李槐是她李柳的弟弟,也是齐静的弟,机缘巧合之,陈平安担任过李槐的护人。她李柳想要跟阮秀翻旧账,就需要先将天生亲的陈平安打死,由她来占据那条大,可是李槐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而李柳也确实不愿意让李槐伤心。
可这还不够稳妥。所以杨老要为刘羡重返龙泉剑宗,增加一些合合理的可能,例如一座不计三十六之列的天,和刘羡那本祖传剑经,相辅相成。
有陈平安和刘羡在,落魄山和龙泉剑宗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密。
杨老没有否认什么,神冷漠:“谁都有过,你们两个,过错尤其大!”
李柳既没有畏惧,也没有愧疚,仰望天:“大概是吧。”
杨老突然说:“虽说对于你们而言,泥泞,振衣便散,但还是要小心,不然总有一天,不起的泥泞,如那印泥沁印章中,你们都要吃大苦。”
李柳摇:“这些话不用对我说,我心里有数。”
然后李柳婉约而笑,望向杨老。
杨老哑然失笑,似乎是在为自己找借:“在牢笼里枯坐万年,还不许我找解闷的乐?”
李柳忍住笑:“我爹还好,毕竟要为宝瓶洲留些武运,可我娘亲其实不用去北俱芦洲的。”
杨老默不作声,脸不太好。一想到那个仿佛每天都要吃好几斤砒霜的市井泼妇,他就没什么好心。神憎鬼厌的玩意儿,香炉里的苍蝇屎,多看一都嫌脏睛。
李槐和他娘亲跟父亲李二、李柳不一样,都非同,那娘俩只是寻常人罢了。当然,李槐是人不假,却绝对不寻常。天底福运就没这么狗屎好似排队给他踩的小崽。桐叶洲太平山黄、神诰宗贺小凉,各自被誉为福缘冠绝一洲,但是跟李槐拥有天无敌的狗屎运比,好像后者更让人无法理解。黄和贺小凉还需要思虑如何抓稳福缘,以免福祸相依,你看李槐需不需要?他是那福缘主动往他上凑,兴许还要忧愁东西有重和好不好看的人。所以杨老对李槐,可以破例多给一些,而且可以完全不涉及生意买卖,毕竟老人是真心喜这个小兔崽。
骊珠天岁月悠悠,可以杨家药铺后院的人,本就稀少,李槐这孩,不多见的。
至于妇人,正是因为太过普通平庸,所以老人才懒得计较,不然换成早年的桃叶巷谢实、泥瓶巷曹曦试试看?还能走骊珠天?
杨老沉默片刻:“陈平安开始悄悄追查本命瓷一事了,很隐蔽,没有半蛛丝迹。”
李柳对此没什么,大致幕,她是知一些的,属于一条极其复杂的山上脉络。杨家药铺当然撇不清关系,只不过事规矩,并未刻意针对陈平安,只是与大骊宋氏坐地分赃罢了。本命瓷的烧造,最早便是杨老的通天手笔,甚至可以说大骊王朝的发迹及慢慢崛起,都要归功于骊珠天的这桩买卖。所以杨老对少年崔瀺关于神魂一的称赞,已经是天底最的认可了,可以说除杨老之外,此通天之人,便唯有崔瀺、崔东山了。住在杏巷却有本事掌握龙窑的氏夫妇,也就是苦玄的爹娘,在陈平安本命瓷破碎一事上,关系极大,龙须河如今那个从河婆升为河神神位,却始终没有金祠庙,也就更无祭祀香火的兰,虽心歹毒,唯独在此事上是有良心发现的,甚至还竭力阻止过儿儿媳,只是那夫妇利熏心,她没成功罢了。苦玄当年曾经半夜惊醒,知晓此事一真相,所以对于陈平安,这个早年一直装傻扮痴的天之骄,才会格外在意。
那个大骊娘娘,如今的太后,还有先帝,是为了宋集薪,更是为了大骊国祚。
国师崔瀺,则是顺势为之,以此与齐静一局棋,如果只看结果,崔瀺确实了一记神仙手。
至于当年到底是谁购买了陈平安的本命瓷,又是为何打碎,大骊宋氏为此补偿了幕后买瓷人多少神仙钱,李柳不太清楚,也不愿意去究这些事不关己的事。一般来说,一个生在泥瓶巷的孩,赌瓷之人的价格不会太低,因为泥瓶巷过一个南婆娑洲看一座雄镇楼的剑仙曹曦,这是有溢价的,但是也不会太,因为泥瓶巷毕竟已经了一个曹曦了。所以宋氏先帝、大骊朝廷和那个买瓷人,当年应该都没有太当回事。不过随着陈平安一步步走到今天,估计就难说了,对方说不定就要忍不住翻旧账,寻找各理由,跟大骊新帝好好掰扯一番。因为照常理,陈平安本命瓷碎了,尚且有今日风光,若是没碎,又被买瓷人带骊珠天,然后重栽培,岂不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上五境修士?所以当年大骊朝廷的那笔赔款,注定是不公的。当然了,若是买瓷人属于宝瓶洲仙家,估计如今不敢开说话,只会腹诽一二,可若是别洲仙家,尤其是那些庞然大的宗字仙家,尤其是来自北俱芦洲的话,基尚未稳固的大骊新帝少不得要父债还了。
李柳突然说:“陈平安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李柳又说:“但是。陈平安同时又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杨老笑了笑:“能够被你这么评价,说明陈平安这么多年没有瞎混。”
李柳皱了皱眉:“一旦被陈平安摸清楚底细,第一个仇家,就与落魄山和泥瓶巷近在咫尺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