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宗修士或建金箓、玉箓、黄箓场,帮助众生祈福消灾。尤其是第二场官诞辰,由于这位古老神祇总主中诸多神仙,故而历来是龙宗最重视的日。
除了那座巍峨牌坊,陈平安发现此地样式规制与仙府遗址有类似,牌坊之后,便是石刻碑碣数十幢,难大渎附近的亲之地,都是这个讲究?陈平安便一一看过去,与他一般选择的人,不在少数,还有许多负笈游学的儒衫士,好像都是书院,他们就在石碑旁边埋抄写碑文。陈平安仔细浏览了大平年间的“群贤建造石桥记”,以及北俱芦洲当地书家圣人写的“龙阁投碑”,因为这两碑文,详细解释了那座中石桥的建造过程,与龙天的起源和发掘。
队伍如游龙,陈平安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着龙宗负责收取过路钱的修士。
了十枚雪钱,得了一块仙橘古木雕刻而成的印章信,古古香,篆文极佳。龙宗修士说是到了桥那一,还那端桥的龙宗修士即可。
这还是陈平安第一次见识山上仙家的木质印章,印文是“休歇”,边款是“名利关,生死关命”。
陈平安便询问这些木印章能否买卖。那个龙宗女修笑语嫣然,说过桥的橘木印章属于本宗信,不卖的,每一方印章都需要记录在案。但是龙天里边有间铺,专门售卖各印章,不光是龙宗独有的仙家橘木印章,各名石印章都有,客人到了龙天里边,定然可以买到有缘的心仪之。
陈平安刚想要问龙天里边的木印价格如何,就被后边的人抱怨不已,那人骂骂咧咧,让他赶,少在这边调戏仙。陈平安只得转了一声歉,赶离开队伍,给后边的客人让路。陈平安有些遗憾,仙家铺的大小件,贵不说,而且越是大宗门山,想要捡漏就越难。反而是当年宝瓶洲青蚨坊、蜂尾渡包袱斋这类不大的渡,还有些机会。
那座桥面极为宽阔的桥本,就有辟功效,拱桥还是拱桥,只是这座之桥如倒挂,据说桥中央的弧底已经接近大渎底,无疑又是一奇。
上了桥,便等于走大渎中。
桥面极宽,桥上车龙,比起世俗王朝的京城御街还要夸张。由此可见,龙宗光是收取买路钱,就要日斗金。
陈平安抬望去,大渎之呈现清澈幽绿的颜,并不像寻常江河那般浑浊。
桥三百余里,所以石桥两端可以雇用车,乘坐往来。
大渎和石桥另外一端,龙宗还有绵延不绝的府邸建筑,两边各有一个玉璞境祖师坐镇,因此被习惯划分为南宗和北宗。祖师堂选址大渎北方,而龙宗祖师堂前,即是济渎三座远古祠庙之一,所以据说北宗弟一向自视甚,虽与南宗同门,两者之间却隐约存在着一条无形的界线。
陈平安倒是可以理解,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这人之常的心态,在所难免。
以后卢白象一旦在落魄山之外开枝散叶,说不定也会如此,卢白象的嫡传弟,若是到了落魄山祖师堂,兴许一样会不太自在。
该如何未雨绸缪,最考验一座山的门风。
翻书认识古人故事,路上观人即是观己,这大概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宗旨所在。
很多事,光靠自己去想,再使劲琢磨也琢磨不真正的学问来,便是推敲了理,难免空泛,如崔东山所说,好理一拿肚,搁在了横的世大路上,就要不堪一击,如何不是遗憾?
只是有人经历了很多事,却没能梳理一两条脉络来,随波逐后,以世事如此宽自己,虽是无奈之举,终究可惜。
这一切的得失,陈平安还在慢慢而行,缓缓思量。
大渎中桥的风光再稀奇,走了几十里路后,其实也就寻常。哪怕中桥四周,有那亮如萤火灯笼的古怪游鱼,和神河伯麾众多的游弋不定,看多了,也会让人失去兴致。
陈平安发现前十数里路途,几乎人人兴采烈,左顾右盼,凭栏远眺,大声喧哗,然后就渐渐安静去,唯有车行驶而过的声响。
陈平安的最大兴趣,就是看那些游客腰间所悬木印章的边款和印文,一一记在心。
若是之后龙天里边的仙家橘木印章太过昂贵,自己拣选良木篆刻便是。
行百余里后,桥上竟有十余间茶肆酒楼,有类似山路途上的路边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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