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峰。
布店刚刚开门,陈平安去吃过了一顿早餐,便帮着柳婶婶招徕生意,看得妇人大开界,竟是跟一个晚辈学到了好些生意经。
一些个原本和妇人吵过架黑过脸的街坊邻居,如今路上瞧见了妇人,竟是多了些笑脸。
妇人一边喜,一边忧愁。这么好的一个后生,怎么就不是自家女婿呢?
于是当李柳姗姗来迟,回到家中时,就看到了那个正和客人们络卖布的年轻人。
李柳愣了一。
她刚跨过门槛,娘亲便偷偷伸两手指,在她纤细腰肢上轻轻一拧,倒也没舍得用力,到底是女儿,不是自己男人。妇人埋怨:“你个没用的东西。”
李柳笑眯起,柔柔弱弱,到了家中,她从来是那逆来顺受的李槐。
有了陈平安帮忙揽生意,又有李柳坐镇铺,妇人也就放心去后院灶房饭,李二坐在小凳上,拿着竹筒火。
趁着店里边暂时没客人了,陈平安走到柜台旁边,对那个站在后边打算盘的李柳轻声说:“好像让柳婶婶误会了,对不住啊。不过李叔叔已经帮着解释清楚了。”
李柳抬起,笑:“没事。”
陈平安松了气。
陈平安犹豫了一,放低嗓音,笑问:“能不能问个事儿?”
李柳轻轻打着算盘,对着她娘亲笔好似一鬼画符的账本,算着布店这些日的收支细目,抬微笑:“林守一和董井,我都不喜。”
陈平安有些惊讶,本以为两个人当中,李柳怎么都会喜一个。只不过喜谁不喜谁,还真没理可讲。
李柳笑问:“之所以没有留在狮峰上,是不是觉得好像这么个谁也不认得你的市井,更像小时候的家乡?觉得如今的家乡小镇,反而很陌生了?”
陈平安斜靠柜台,望向门外的街,。
李柳不再说话。
沉默片刻,李柳合上账本,笑:“多挣了三两银。”
陈平安依旧斜靠着柜台,双手笼袖,微笑:“生意这事,我比烧瓷更有天赋。”
李柳问:“清凉宗的变故,听说了?”
陈平安:“乘坐渡船赶来狮峰的路上,在邸报上见过了。”
吃过了晚饭,陈平安告辞上山,没有选择在李槐屋休息过夜。
妇人幽幽叹息,转见李柳没个动静,用手指一戳闺女额:“犯什么愣,送人家一程啊。”
李柳望向李二,李二不动如山。
妇人哀叹一声,念叨着:“罢了罢了,扭的瓜不甜。”
李柳嫣然一笑,李二咧嘴一笑。
妇人瞪了李柳一:“李槐随我,你随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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