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嶂,晏琢,陈三秋,董画符,已经死去的小蝈蝈,当然还有其他那些同龄人,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不耽误我们倾力杀敌。我们每个人私底,都有一本账簿,在境界相差不大的前提,谁的腰杆,谁就赚到钱,妖的颅,就是我们中唯一的钱!”
宁姚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接着:“晏胖家里,来自浩然天的神仙钱,多吧,很多,但是晏胖小的时候,却是被欺负得最惨的一个孩,因为谁都看不起他。最惨的一次,是他穿上了一件崭新的法袍,想着门显摆,结果被一伙同龄人堵在巷,回家的时候,号啕大哭的小胖,惹了一的臊味。后来跟了我们,才好,他自己也争气,除了第一次上战场时,被我们嫌弃,再往后,就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了。”
陈平安环顾四周,轻声慨:“这里是个生死都不寂寞的好地方。”
宁姚问:“你到底选好宅没有?”
陈平安笑:“还没呢,这一住就要好些光,不能虎,再带我走走。”
宁姚埋怨:“就你最烦。”嘴上说着烦,满英气的姑娘,脚步却也不快。
陈平安想着些心事——一些其实与两人休戚相关的大事,也会问些剑气城这些年的近况。
突然,陈平安脚背上挨了宁姚一脚。
陈平安回过神,说了一宅的地址,宁姚让他自己去,便独自离开了。
陈平安到了选中的宅,离宁姚住不远,但也没毗邻。神鬼没的老妪白炼霜帮着开了门,给陈平安一大串钥匙,说了些屋舍宅邸的名字,显而易见,这些都是陈平安可以随便开门的地方。
老妪打趣:“小的宅钥匙,真不能给陈公。”
陈平安发麻,连忙说:“不用不用。”
了两的僻静宅,陈平安挑了间厢房,摘背后的剑仙,取那件金醴法袍,一起放在桌上。陈平安坐在桌旁,伸手挲着那件法袍。
如果说那把剑仙,是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件仙兵,那么手这件金醴法袍是如何重返仙兵品秩的,陈平安最清楚不过了,一笔笔账,清清。
答案很简单,一枚枚金铜钱喂来的结果。金醴曾是蛟龙沟那条恶蛟上所穿的“龙袍”,其实更早,是龙虎山一位天师在海外仙山闭关失败,留的遗。落到陈平安手上的时候,只是法宝品秩,此后一路陪伴他远游千万里,吃掉不少金铜钱,逐步成为半仙兵。在这次赶赴倒悬山之前,依旧是半仙兵品秩,然后陈平安便用仅剩的那块琉璃金碎块,悄悄跟魏檗了一笔买卖,换取金醴法袍提升为仙兵品秩。
魏檗对于飞升境修士陨落后才有望现的琉璃金碎块的需求,远远大于金铜钱,于是刚刚从大骊朝廷那边得到一百枚金铜钱的北岳山君,与咱们这位落魄山山主,各凭本事和力,“豪赌”了一场。魏檗赌的,就是不用掏空一百枚金铜钱的家底,便可以帮助来历古怪的金醴法袍晋升品秩,百尺竿更一步,最终成为传说中的仙兵。
最后魏檗到底费了多少枚金铜钱,陈平安没问,魏檗没说。
作为宝瓶洲历史上第一位跻上五境的山岳正神,魏檗得此大骊皇帝贺礼,天经地义。
有小消息说,那位离开辖境京面圣的中岳山君晋青,也得到了五十枚金铜钱。
那么其余大骊新三岳山君,应该也是五十枚起步。
魏檗能不能再有收获,便很难说了,毕竟被大骊铁骑禁绝的山祠和被敲碎的神祇金,终究有个定数,不可能为了五岳正神的金韧,就去涸泽而渔,大肆打杀各路神灵,如此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天怒人怨。尤其是如今形势有变,宝瓶洲各,大大小小的亡国遗民,联手那些因师门覆灭沦为野修的山上修士,硝烟四起,虽然暂时不成气候,不至于让拨转的大骊铁骑疲于应付,但大骊接来对于所有已经梳理过一遍的残余神灵,一定是会以安抚为主的。
陈平安神凝重,有件事,必须要与老大剑仙陈清都商议,而且必须是秘密商议。
当年在剑气城,老大剑仙亲自手,一剑击杀城池的上五境叛徒,后续事态差恶化,群雄齐聚,几大姓氏的家主都面了。当时陈平安就在城上远远旁观,一副“晚辈我就看看各位剑仙风采,开开界,见识”的模样,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剑气城这边的暗涌动,剑仙与剑仙之间,姓氏与姓氏之间,隔阂不小。
但是陈平安必须捺着,找一个合合理的机会,才能够去跟城上的老大剑仙见一面。
先前从宁姚那里听来的一个消息,兴许可以证明陈平安的想法是对的。宁姚这一代年轻人,是公认的天才辈,被誉为有剑仙之资的孩,有三十人之多,无一例外,都投过战场,并且有惊无险地陆续跻了中五境剑修,在两场极为惨烈的战事当中夭折之人,极少。这是剑气城万年未有的大年份。故而剑气城这边,未必没有察觉到蛛丝迹,已经着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