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赤崁古楼(5/6)

砦墙堡垒的黑剪影，彷彿王城就沐浴在夕红光之中，因此过去曾有「赤崁夕照」的景之说。

如今台江海淤积成陆，此刻我倚着栏往夕的方向远眺，只见建筑櫛比鳞次，错落在曾是台江海的区域上，颇有沧海成桑田的。

走到文昌阁南面，我凭栏俯视着底那井，然后抬起了，视线往前延伸向远方。

「你在看什么？」

毓璇看我望得神，声问。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那古井真的有密，那会通往那里？以前从这里往西就是台江海了，与安平古堡之间是一片汪洋。就如同何昊雄教授所说，以当时的技术要开凿一条海底隧，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如果密不是通往安平古堡，那到底通向了那里？」我说。

毓璇听我这么一说，「噗嗤」了一声，好像在嘲笑我竟然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传说。

「你真的相信古井里有密啊？」毓璇问。

我可不认为「古井里有密」是荒谬不可信的事，虽然陈文钦教授也对此说法嗤之以鼻，但我相信何昊雄教授，既然他认为有其可能，就绝不只是无讥之谈，纵使目前并没有任何可信的证据。

我不想在「古井有无密」的议题多争论，赶转移话题。

「关于天地会手札里那段描述郑克臧夫妇埋葬地的文字，你有没有什么看法？」我说。

毓璇是中文系学生，或许对文字的度较，我不只单纯想转移话题，而是想听听她对这段文字有无其他解读。

「那段文字写得很白话，字面上的意思也很浅显易懂，都只在阐述郑成功三代对台湾的经营，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某个地的描述。『承天擘海』，擘有策划、理的意思，『承天擘海，威镇东南。』是说郑成功承奉天意、经略海上，威震东南海域。接着写延平三世开闢台湾、护明皇祚。然后『拓土七鯤，建兴圣庙。』两句则分别描述郑成功与郑经的功业。七鯤的开疆拓土，象徵郑成功于台江海兵战荷军、收復台湾，『建兴圣庙』则指郑经时期建孔庙、兴礼教。最后述说郑氏三代忠魂受到万民的崇拜与祭祀，这里确实转折得有些突然，前面都在阐述郑成功三代的丰功伟业，但写到兴建孔庙之后却突然笔锋一转，说什么残躯永远伴随忠灵、共享万民崇祀。」毓璇说。

毓璇的看法与我相同，昨晚第一次听到这段文字时，对于最终那一句，总有一说不上来的违和。

「不过倒过来想，如果前面这一段文字真是描述郑克臧夫妇遗骸的安葬地，那么最后这一句反而是再合理不过了。写郑克臧夫妇的眠之地，然后说他们的遗骸与灵魂在该地享受万民祭祀。」我说。

「可是后人都不晓得郑克臧夫妇遗骸安葬在何了，那来得万民崇祀啊？而且就前后文连贯来说，最后这句可不一定单指郑克臧夫妇，更像是在讲郑成功与郑经，又是孤臣、又是忠灵的，而且前文描述的功业大多完成于郑成功与郑经这两代。」毓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