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妙峰,号为葆真人,取自“生久视,全葆真”一说,属于金观观主一脉。
唯一的嫡传弟邵渊然,是尹妙峰山世,与其偶遇后,费了整整十四年光的审察,才决定收门。其间葆真人设立了三次大考,邵渊然皆过关,心和天资无疑都是人上人。
之后邵渊然跟随葆真人去了一趟金观,觐见观主,拜谒祖师堂挂像,姓名载师门谱牒,从此正式成为金观的一名潜字辈弟。最后又跟随师父来到大泉王朝,师徒二人联袂成为刘氏供奉,负责盯着南疆边境,已有十年之久。
别看玉树临风的邵渊然,如今面容不过及冠之龄,其实已经是不惑之年。
师徒二人都是龙门境修士,葆真人自认此生金丹无望,而邵渊然资质远胜于他,如此年纪就成为观海之上的龙门境,实为修天才。观主听闻邵渊然在大泉边境破境后,专程让人山,赐一件师门法,还许诺邵渊然只要成功跻金丹境,更有一件传承千年的镇门重宝,等他回山拿取,作为庆贺之礼。
所以尹妙峰希望能够借助大泉刘氏的雄厚底蕴,帮助邵渊然百尺竿更一步,结成金丹客,方是神仙人。
金丹之练气士,犹在大小两牢笼。
关于大将军姚镇赴京任职一事,邵渊然隐忍许久,今夜终于还是开问:“师父,姚氏真就这么逃过一劫了?”
尹妙峰问:“怎么,很失望?姚氏得以全而退,姚近之就可以继续过她的安稳日,说不定到了蜃景城,很快就会嫁某个豪阀世族,侯门似海,再难相见,所以你心里不太痛快?”
邵渊然摇笑:“失落难免,不过修行修心,顺其自然而已。姚氏若是覆灭,弟自会保姚近之,护在羽翼之,可既然姚氏渡过了难关,说明我与姚近之缘分未到,无须求,以后有以后的机缘。”
尹妙峰笑:“山常有千年树,人间少有百岁人。姚近之不是修行中人,如今艳动人,你心动很正常,可二十年后,即便机缘来了,她已是人老珠黄的妇人,你那会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已是一位陆地神仙,还会对一个颜凋零的凡俗女动心?”
邵渊然微笑:“那就到时候再说。”
邵渊然沉默片刻,耳畔狂风呼啸,问:“师父,我们此次突然拜访碧游府,是为何事?与昨天收到的京城飞剑传讯有关?”
尹妙峰淡然笑:“总之不是小事。”
邵渊然无奈一笑,既然师父不愿多说,他只好心中好奇。
碧游府正是那位埋河神的府邸,类似先前三皇押送囚犯的那座金璜府邸。
只不过金璜府邸没了主人,如今多半是山鬼怪扎堆了。
经此一役,北晋国的山气运可谓大伤,金璜山神府君很快就会被押送到蜃景城。而与之针锋相对数百年的松针湖神庙,垮得更早,神庙余孽,只剩一些虾兵蟹将,不成气候,能够不扰地方就算北晋的幸事了。
不过邵渊然想起一事,哑然失笑,刚刚被金璜府君娶家门,转瞬间就变成阶囚的那位山神夫人,可真是不走运,本以为能够夫妻恩数百年,远胜人间鸳鸯男女,哪里想到是这么个结局,就是不知蜃景城会如何置她。
不过这些狗倒灶的世间琐碎,不过是修行路上的趣闻乐事而已。邵渊然中所见,是地仙前辈们的大逍遥,心中所想,是生不朽,与天地同寿。
邵渊然心中豪气盈,见埋河两岸四无人,便大笑:“师父,我去学那大蛟走江了!”
这位金观年轻士飘到河面,踩而,每一次踩在河上,都溅起大的,只是袍之上滴不沾。
尹妙峰依旧在江畔飘掠,看了得意弟的江上风姿,低声笑骂:“臭小,以后成了陆地神仙,还了得?”
陈平安只是大概知神庙的距离和方位,不过所幸只需要沿着江盯住两边就行。
照姚镇和姚近之各自的说法,那座埋河神庙,在驿馆三百里外的游,建造在河边一座无名小山之上,山坡平缓。庙会在每年的三月初一到十五,酬神献艺的香会多达百余个,闹非凡,附近州郡的达官显贵,都会在庙会期间施粥舍茶。
姚镇当时慨了一句,山神灵,开府是第一大门槛,若是能够将府邸升为,那才是真正得了,无异于某个山上仙家获得那个“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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