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说了句打抱不平的言语:“别人不要的东西,还是书籍,难就这么留在泥泞里糟践了?”
陈平安摇:“他们是在逃命途中,哪怕耽搁片刻,都会有不可预知的结果。”
曾掖瞥了笃宜。笃宜翻了个白。
此后一位寄于狐人符纸当中的女,在一座没有遭受兵祸的小郡城,用略显生疏的本地乡音,一路与人打听,终于找到了一座门府邸,然后一行四位找了间客栈落脚。当晚陈平安先收起符纸,悄然潜府邸,然后再取符纸,让她现,最终见到了那位当年离乡赴京赶考的英俊书生。书生如今已是年近半百的老儒士了,抱着一位酣睡的年幼嫡,正在与几位官场好友推杯换盏,眉飞扬。好友们连连恭贺,庆祝此人因祸得福,结识了一位大骊校尉,得以荣升这座郡城的第三把椅。好友们玩笑说着富贵之后不忘旧友,并未穿崭新官服的老儒士,哈哈大笑。
狐人神黯然,似乎有些认不得那位昔年青梅竹的书生了,可能是不再年轻的缘故吧。
离开府邸后,狐人与陈平安一起走在寂静的街上。
陈平安突然说:“那个孩,像他爹多一些,你觉得呢?”
女“嗯”了一声,蓦然开心起来,笑:“好像是啊!”
离开了那座大骊铁骑本瞧不上的小郡城之后,三骑继续往北。
在一座小县城,需要停购买杂,陈平安走过一间较大的金银铺,犹豫了一,仍是转,步其中。
铺里有两位老人、两位少年,都是店里伙计,各自忙碌。
陈平安掏一枚石毫国官印金锭,折算换成官银和一堆铜钱。
两个老师父都没手,让各自带来的年轻徒弟忙活。师父领门修行在个人,市井坊间,养儿还会望着将来能够养老送终,师父带徒弟,当然也想带手脚伶俐、能帮上忙的息弟。两个差不多岁数的少年,一个嘴拙木讷,跟曾掖差不多;一个眉灵气,陈平安刚跨门槛,聪慧少年就将这位客人从到脚,来来回回打量了两遍。
陈平安给了金锭,照如今的石毫国行,取了稍稍溢价的官银和铜钱。谈之时,陈平安先说了朱荧王朝的官话,两位少年有些蒙,陈平安再以一样生疏的石毫国官话开,这才得以顺利易。陈平安就此离开铺。
店铺,在那位棉袍男离开铺后。
木讷少年依旧沉浸在给店铺挣了一笔钱的喜悦当中,然后被从小一起大的好朋友踹了一脚,顺着后者的视线,木讷少年才发现两位几乎时时刻刻都要拌嘴吵架的师父,破天荒坐在了一起,认认真真商量起了事。
陈平安回到笃宜和曾掖边后,笃宜笑问:“小小县城,这么大的铺,结果就有两个练气士?”
陈平安:“应该是在挑选弟,各自看中了一位少年。”
笃宜撇嘴:“两个撑死了府境的老修士,能找到多好的苗?”
陈平安笑:“这话我来说还差不多吧?”
笃宜冷哼一声。
陈平安犹豫了一,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两位老者,一位应该是观海境修士,一位甚至可能是龙门境修士。只不过两位老人早早察觉到了你,所以很快就隐藏了气机,故意让你误以为是府境。至于为何没有脆假装成市井老人,应该是觉得在这灵气稀薄的偏远小地方,两位府境修士,足够震慑我们这些过江龙了,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所以说,都是老江湖了。”
笃宜睛一亮,:“陈先生,万一人家偏偏认为咱们是冲着他们去的呢?比如要挖他们的墙脚。陈先生,我觉得你走店铺,本就不妥当。”
陈平安笑:“所以我们这些外乡人,买完了杂,就立即动赶路。还有,事先说好,咱们离开县城城门的时候,记得谁都不要左右张望,只埋赶路,省得他们疑神疑鬼。”
笃宜有些疑惑,因为她还是不懂为何陈平安要走那间铺,这不是账房先生的一贯行事风格。
陈平安让曾掖去一间铺独自购买件,自己和笃宜牵停在外边街,轻声解释:“如果两个老人,不是为了收取室弟呢?也许非但不是什么谱牒仙师,甚至还是山泽野修当中的邪门歪呢?所以我就去铺里边,多看了两。不像是什么心怀叵测的邪修鬼修,至于再多的,我既然看不来,就不会了。”
笃宜叹了气,眸笑,抱怨:“陈先生,每天琢磨这么多事,你自己烦不烦啊,我可是听一听,都觉得烦了。”
陈平安笑:“想这些,不会烦。可是一想到你每天死赖脸不肯回符纸当中,我每天都要掰着手指,算一算多了几枚雪钱,会烦。”
笃宜羞恼:“真没劲!”
陈平安双手笼袖,笑而不言。
等到曾掖买完了零碎件,陈平安才告诉他们一件小小趣事,说店铺那边,那位行更的龙门境修士,挑中了木讷少年,观海境修士,却选了那个聪慧少年。
不过这些外人中的小事,可能对那两个暂时还懵懂无知的少年而言,等到将来真正踏足修行,才会明白,那就是天大的事。
就像当初三骑与许茂分扬镳后,有个偶然路过的少年樵夫,不小心给绊了一跤,结果刨开一看,雪地边的画面,把少年吓了个半死。兴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苦日就快要熬不去的少年一咬牙,壮着胆,将那块雪地刨了个底朝天。
战战兢兢离去之时,少年上多了一块散发意的玉佩。
那块韩靖信当成手把件的心玉佩,一面篆刻有“云霞山”三个古篆,一面篆刻有云霞山的一段诀诗歌。
大之上,福祸难测,一饮一啄,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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